旁边衣架子上的一条凤尾花样的缂丝披帛绕在商玉莹的双臂间,“今日是娘娘的千秋,陛下早吩咐了要阖宫庆祝的,莫说苏贤妃了,就是坤宁宫的皇后也会来。”
商玉莹轻笑了一声,“走罢,去前头。”
坤宁宫那位不知什么时候起,忽然就只窝在自己宫里念起佛来了。看破红尘一般,凡事不争不抢不说,还以佛理为由把宋瑾都往外推,宋瑾之前还对他这位皇后相敬如宾,几次佛理理论下来竟也渐渐地淡了。
想到这里,商玉莹耻笑一声,宋瑾暗地里怕是做了不少的亏心事,想到今晚刚听到疯传的楚相宜大闹皇城之事。商玉莹勾了勾唇,怕是宋瑾现在躲都躲不及,怎么还敢去听佛经里的那些因果报应。
商玉莹望了望这华丽的宫殿,心里叹了句,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着实没有想到从前顾及的吕凌兰如今活死人一般不足为惧,不过她也同样没想到,如今却是来了一个满腹心机的琼山郡主苏玉烟。
苏贤妃?
商玉莹手指轻轻拂过披帛上泥金色的暗纹凤尾花,吩咐凤儿道,“待会记得把熬着的绿豆粥端上来,近日暑气回流,正好消暑。”
“哎呦,妹妹这一身价值不菲罢?”苏玉烟看着穿着讲究,缓步前来的商玉莹嘴角噙出了一丝嘲讽的笑。
商玉莹脚步一顿,抬眼瞧向苏玉烟。
一身洒金百蝶穿花的云缎裙,头上挽着个凌仙却月髻,除了一只金底嵌宝的华胜,就只斜插着两只赤金凤尾的簪子。耳上坠的也是一对半开的海棠花纹的赤金耳坠子。
苏玉烟本就长得妩媚多姿,却是生生被这满身金饰的首饰破坏了美感。
商玉莹噗嗤一声笑,“姐姐这是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是从泥腿子出身?”
苏玉烟捡了一个位子坐了,抬手轻抚着腕上的赤金绞丝攒红宝石镯子,注视着商玉莹耻笑一声,“妹妹难不成没听过一句古话叫作——英雄莫问出身?”她瞧着商玉莹笑,“何况我这穿的戴的起码是自己挣回来的,不像有些人伸手拿旁人的,我就觉得这金灿灿的颜色特别的耐看啊!”
“你,”商玉莹脸涨的通红,苏玉烟这贱.人分明是在嘲笑她拿了家里的钱财。这个贱.人一家子都忘恩负义,踩着楚家想上位,被楚相宜一路打压了个透顶的惨。
前脚和靖安侯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后脚又勾着宋瑾进了宫。就这么一个烂货还敢在竟然揭她的短处?
不过想到接下来的事,商玉莹生生憋回了那口顶着喉咙疼的闷气,冷哼了一声,径自坐了。
苏玉烟心里暗笑一声,这个蠢货,宋瑾无非是瞧在商战的面子上忍着她,这个蠢女人还不自知的以为自己是宋瑾的心头好呢!
哎,苏玉烟好笑的敲着腕上的镯子想,无论何时代何地方,天下总会有那么些傻子的。
两人这样相看两相厌的坐了一炷香的时候,忽听外头通报皇后到了。
吕凌兰,十八.九岁的年纪,眼神却是沉稳淡漠,仿佛一湾藏在山崖的潭水。外面的天地万物都倒影的清清楚楚,却是深处崖底与世隔绝,风波不至。
“两位妹妹久等了。”
吕凌兰一进来就见两人看似娴静的坐在圆桌两端,实则是剑拔弩张的绞着。心里好笑,面上装出个看破红尘的菩萨样,淡淡的问了一句,到留给她的位子上坐了。
身后的凝绿招呼后面端着素食的小宫女上前,把一碗素粥和两样清炒小菜摆到她面前。她自从修佛就不和众人一起用餐了,都是单买的灶具让人单做。
看见吕凌兰那一碗清粥并三个寡淡的小菜插.进这一桌子精美细致的佳肴之间,商玉莹觉得特别的解气。
之前她觉得需要仰望的人忽然过的还不如自己,她就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望着吕凌兰身上那身灰白的素衣,商玉莹眼神沉了沉,尽管一度认为吕凌兰不成气候,但真真见到时,还是心里不能平静。
之前商玉莹就看不惯她身上的凤冠凤袍,但如今看到她素衣素面后,却发现她还是看不惯这人脸上的淡然宁静。她越不在乎,越淡然就越发显得自己的可笑。
商玉莹暗暗绞紧帕子,虽然宋瑾许了她后位。但废后奶是举国大事,如今楚家反了,这个节骨眼上废后是不可能了。
“哎,”苏玉烟瞧见了商玉莹眼里一闪而过的不甘,耻笑一声,叹了口气。幽幽.道,“有些人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合该好好学学佛,好好除除这身上的戾气,不然啊,迟早的自己把自己给气死。”
“你!”商玉莹胸脯起起伏伏,眼色阴沉。
苏玉烟差点要被她的模样笑死了,她就喜欢看商玉莹又气又急却是不得不憋着的样子。明明自己没本事,偏生心比天高。
宋瑾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了,一桌子菜早就凉了。
被苏玉烟呛了几次,商玉莹早已经没了好心情。宋瑾来后,商玉莹借故菜凉了的缘故,端上来了一锅绿豆粥来,当即就亲自盛了几碗来。
“我近日被这返署之气给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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