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能够让埃梅里胆大包天地公然抗命。华丽的会议室里笼罩著一片愁云惨雾。可以说,法国的宫廷正处於极其困难的处境中。而正在流失的这一天使得各种矛盾更加激化了。
当然,一切还要从控制了法国宫廷的两个意大利人──法国首相、红衣主教马萨林大人和财政总监埃梅里大人说起。
当马萨林大人刚开始拥有重权高位时,他曾刻意表现得坦直纯朴,其程度恰如前任首相黎赛留主教的矜骄傲慢一样。最初他生活十分简朴,甚至不要警卫,出行不讲王家排场。他的前任在哪一方面骄妄自负,他就在那一方面和蔼可亲,甚至柔弱温顺。但是,要描绘一位首相的性格,说出他内心多麽勇敢,或者多麽软弱,要说出他怎样审慎,或者怎样狡黠,其难度不亚於用画笔描绘幽灵的确切形貌。他的吝啬为人只能从他所作出的一系列税收决策上少见端倪。
在年幼的路易十四的母後、摄政王後奥地利安娜摄政初期,她的政府和她自身都深受宫廷和百姓爱戴,国库收入上升到七千五百万利弗尔。如果政府厉行节约,这个数字本已足够。但主教大人上任後声称为了支撑对西班牙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战争而必须向人民征收重税。这一决策实施时恰巧赶上连续三年的天灾,庄稼歉收,人民急需赈济。然而不幸的是,当时的财政总监是个出身意大利锡耶纳的农民,名叫巴蒂切利?埃梅里。此人生活奢侈豪华,荒淫无度的程度甚至超越了王室,以至於激起了全国公愤。他曾想出一些令人感到既苛繁沈重、又滑稽可笑的生财之道:比如设置束薪稽查员、宣誓干草出售员、国王酒类拍卖顾问等官职。另外埃梅里先生还大事鬻卖贵族权状,克扣年金收入者的款项,增加入境税等等。他就任期间行政官吏被克扣的薪津将近三十万埃居之多。可以想象,这位大人自然会尽全力支持首相的征税计划。
不难判断有识之士如何义愤填膺、群起反对这两个意大利人。
有权核查这些税收法令的巴黎最高法院对新法令表示强烈反对。它反驳抗辩的手段把政府弄得精疲力竭,因而深得平民百姓拥护。红衣主教原以为对最高法院的法官巧加分化瓦解就可防止一切纷争骚乱。他克扣所有最高法院法官四年的薪金,而免除他们缴纳微小的鲍勒税○1。一段时间後他又为最高法院保留了这四年的薪金,以为可以通过这种恩赐来解除最高法院的武装。不料最高法院蔑视这一恩赐,仍然作出与其他法院联合的决定。马萨林立即定义这项“良合决定(主教大人的法语发音从来不曾标准过)”具有损害国家利益的性质,并命令最高法院加以撤销。
仅仅“良合”这个字就使马萨林成为最高法院的笑柄。由於人们永远不会向自己蔑视的人让步,最高法院因此事而更加大胆。它公开明确要求撤销被百姓视为横征暴敛者的各省税收监督的职务。这既讨好全国百姓,而又同样激怒宫廷。但最高法院并不到此为止; 5 月 14 日,最高法院发布决定废除税收监督职位,并命令法院管辖范围内的国王检察官对税收监督进行审讯。这样,对政府的仇恨,加上对公共财富的热爱,使宫廷受到一场剧烈变革的威胁。摄政王後於是作出让步,表示愿意撤销各省监督的职务。这一回合的较量最後以宫廷的狼狈溃败告终。
税收监督事件刚刚平息不久的八月份,按说正是双方剑拔弩张、寻找机会再燃战火一雪前耻的时候,马萨林大人居然公然与法官们为敌,一下子售出了十二张法官委任证书。要知道每位最高法院的法官都是狠狠被这位先生刮了一笔才把委任状拿到手的,突然增加了十二位新同事就等於无形中降低了他们职位的价值。这下子法官们更加确定了宫廷只把巴黎最高法院看成叛乱分子的集合场所。红衣主教和他的宠信愈蔑视最高法院,最高法院的法官和拥护者们愈发誓对这种明目张胆的迫害进行抵抗。
祸不单行,夏天刚颁布了几条新税法。这些税法,用雷兹助理主教的话说,一条比一条更危害国计民生。因此紧接著最高法院,民众也一下子炸了锅。他们成立了叫做“投石党”的党派,自发地拿著武器在巴黎城中修筑街垒,警察来了便拆除,警察走了再聚集起来。市民们看著军人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巴黎开始为了一点钱进行内战,正如伦敦也曾经为此进行过内战一样。
尽管马萨林主教这时正在完成缔结蒙斯特条约○2这件大事,大家对他仍十分憎恶。没有人怪罪年幼的国王。他们要等到十八世纪才学会绞死国王。
八月七日,巴黎商会召开集会,会上集体反对即将开始征收的新房地产税。他们派出十名代表拜见王叔奥尔良公爵,因为此人是全巴黎最和蔼可亲,也就是说最会讨市民欢心的王族之一。代表们强硬地表示他们就算拿起武器与国王为敌,也不愿意多交一条新税。奥尔良公爵同情并耐心地听他们把话说完,使他们确信他会把这一意见转达给王後,甚至还含蓄地指责了几句马萨林的横征暴敛,然後挥著手绢让他们充满信心地离开了。
八月十三日,一群不那麽好骗的最高法院法官揣著福音书直接拜访了红衣主教,用一些过於大胆坚决的言词吓唬了他。
这次吓唬的直接结果是:宫廷下午就召开了会议,并且从国王到大臣都在翘首等待财政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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