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被当成红衣主教迫害最高法院的活生生的铁证,像英雄一般为人所深信著。
人人都不满意,人人都在抱怨,但是“人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等於“没有人”。这一切抱怨、这一切呼喊和诅咒产生的仅仅是狂风和闪电,只有出现一个领袖来领导才会出现雷声。
吸血鬼饲养手记 朗斯大捷的感恩弥撒09 始动
当布鲁塞尔遭逮捕的消息在圣母院广场上口口相传的时候,弥撒早已结束,宫廷贵族们绘著绚丽纹章的四轮马车已经驰向了通往王宫的圣母桥。为自己的胜利而骄傲著的他们谁也没有发现周围的气氛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停止了欢呼“国王万岁”,静静凝望著那些刚刚在他们眼皮底下掳走他们最信任之人的显贵们。他们像一群受惊的蜜蜂一样,悸动而又不知所措,仿佛不知道应该在哪里停下来。很明显,假如不能给这些人找到一个首领,找到一个爆发的契机,那麽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闹腾一阵之後便不了了之了。
但是正当此时,大家发现不知为何红衣主教的马车竟落在了队伍末尾,直到现在才徐徐向圣母桥驶来。──一半是被与费尔南的谈话耽误了时间,一半是因为他的车夫作为投石党的忠实信徒,趁著做弥撒的工夫偷偷在车上动了点手脚。
“把布鲁塞尔先生还给我们!”
有人马上愤怒地大叫起来。在寂静的广场上那声音响得可怕。
“对!!释放布鲁塞尔!马萨林你这卑鄙小人!”
“这该死的意大利人!”
人们蜂拥上前挤散了禁军的防线,不顾士兵充满敌意的威胁──也许正是这威胁激起了他们的愤慨──高喊著,从四面八方向马车涌过去,被士兵用手中长矛猛刺也毫无惧意。
“以国王的名义!──”
负责护卫红衣主教的士官叫道,因为他知道人们憎恨红衣主教,却仍然保有对国王的尊敬。然而这喊声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像是更加激怒了愤慨的市民们。在小部分人有意识的导引和令人忘却一切的愤怒驱使下,很快就将红衣主教的马车和其他贵族的马车隔了开来。士兵们好像被一堵活动的墙壁被推著不断後退。他们不得不拔出剑来用剑背驱散四周的人。
费尔南就在这时赶到了。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唤醒路易,就面色苍白地只身奔往这一片混乱之中,带著必死的决心一直向前。“打倒马萨林!”他跟著人们喊,为的是能更快地冲到像一叶孤舟般在人海中沈浮的马车边。那焦急而愤慨的神色令胆小的人们纷纷为他让路。但人群中已经开始闪烁著火枪枪管和长剑剑身的光亮──这不寻常,他心想,一切都是早有预谋的。他也拔出了剑。
像是在发出什麽信号似的,面前不远处有个男人举起火枪朝天开了一枪,四周立刻有人鸣枪回应。那都不是枢密局的人。
那便是投石党。
“打死他们!”那男人大声喊起来,“杀了士兵,把那该死的意大利人丢进塞纳河!”
说著,那人举枪瞄准了马车。但还没等他扣动扳机,费尔南的长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男人张了张嘴便倒了下去。人们惊讶地看著这个由於过分激动而不断喘息著的年轻人。“这是枢密局的密探!红衣主教的走狗!”他们互相低语著。有人开始向费尔南靠近。
被刚才的枪声所震动,广场上的混乱却在不断升级。老城区的无数个窗口都在往下扔著东西,那些喊声只有在暴乱的日子才听得见,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只有在流血的日子才看得见。各种声音乱成一片,而能盖过它们的只有“打倒马萨林”的喊声。红衣主教的马车在一声轰然巨响中被推倒了,四匹拉车的马也被解下来并闷死了。士兵们都只忙著自保,根本无暇去扶起马车。而车夫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吸血鬼饲养手记 朗斯大捷的感恩弥撒10 虚像
一切似乎都处於崩溃的边缘──即将被打为齑粉,灰分湮灭。
费尔南刺伤了几个人,一面拼命命令自己僵硬的身体移动起来向马车奔去。他靠著手中的剑冲过了最後的几道人丛,眼看就要到达他所敬爱的养父身边了──
一记枪托狠狠砸在他头上。血很快流了下来。
“呸!活见鬼的密探!跟你的主人一块儿吃屎去吧!”
打他的那个人对他吐了口唾沫,见他还没倒下又重重补了一记,只是出於将子弹留给红衣主教考虑才没有一下子把它们都倾泻到费尔南身上去。
费尔南转过身去──他记得自己好像刺伤了那个人──但是他觉得全身的力气将要用尽,而理智也快要丧失了。眼前是一片淡红色的雾气,望到哪里都是模糊的红色。有许许多多胳膊透过这层雾气伸过来,威胁他,只要他倒下去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把他拖走──
谁的手腕在他即将倒下时一把拉住了他。
费尔南在失血过多造成的短暂晕眩中微微睁开眼睛:他看见那人向他俯下身来时飘垂的金发,白色的什麽东西,然後是一把长剑在灼热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很刺眼。人群在那把剑所指的方向纷纷躲开、四散、乱成一团。
“您很勇敢,年轻人──奋不顾身地从乱民手中保卫法国的首相。您叫什麽名字?”那人问。
他懵懵懂懂的站直了身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这才看清那挡在他身前并救了他一命的是什麽人。
一身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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