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风吹在脸上,风干了汗水,他的心跳随着脚步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空旷的街道上没有人类,也没有恶魔,只有他一个的脚步声,和回忆一起穿过寂静的黑夜。
他一边跑,一边回想,他回忆起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皮肤上灼热的温度。
他究竟凭什么以为自己曾经无动于衷?
目的地越来越近,来时漫长的路,回去时却如此短暂,守夜人们已经离去了,齐乐人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将解药递给站在路中央的苏和:“梦魇魔女已经死了,解药就是这个,给吕医生。”
苏和没有急着接过,他诧异又温柔地问道:“怎么哭了?”
齐乐人茫然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手指间的水痕里倒映着微弱却璀璨的星光。
一百三十、圣修女的梦境(二十)
“因为太痛了。”齐乐人认真地回答说,“但是现在已经不痛了,喝了解药就不痛了。”
“是吗,那就好。”苏和轻声叹了口气,接过解毒剂给吕医生喂下。
“拜托你照看一下吕医生,我回去找宁舟。”齐乐人说。
苏和摇了摇头:“这样吧,你先把吕医生送回领主的城堡,我先去教廷旧址,如果宁舟遇上了麻烦,我总比你经验丰富一些。”
地面还在轻微地震动着,自从梦魇魔女死后,她积累多年的恶魔之力似乎就开始失控。齐乐人很担心教廷旧址中会有她的同伴,也后悔当时没有强硬地将宁舟一起带回来——虽然他知道宁舟一定会选择守在那里以防万一——但如果宁舟遇上什么危险……
“好,你先过去,我马上就来。”齐乐人答应了。
苏和对他微微一笑,温言道:“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了,很快。”
齐乐人扶起还昏迷着的吕医生:“嗯,一定会的。”
苏和含笑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入茫茫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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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宁静地吹过枝梢,卷落枯叶,封闭了二十多年的教廷旧址安静得像是睡在了坟墓里。
宁舟拾级而上,沿着当年玛利亚走过无数次的台阶,向着最高处的圣殿走去。
一路上大地还在不断震动,越来越频繁,溃散的恶魔之力在地表之下横冲直撞地肆虐着,惊醒了熟睡的鸟儿。
一阵狂风吹来,卷着大片枯叶和落花从宁舟身边掠过,头顶传来语鹰的叫声,它盘旋着落了下来,将一小片蓝白色的花瓣丢在了宁舟的发丝间。宁舟将花瓣剔了下来,这种蓝白色的花瓣应该是从圣墓花园吹来的,他深深地记得那花瓣落在沉睡的齐乐人的嘴唇上,那浸润在午后阳光中的记忆,温柔得像一个梦……他摸了摸语鹰的头,继续向前走。
他不曾来过这里,但是当他走在这里的时候,内心却充盈着一种没来由的亲切……和陌生的恐惧,仿佛这里是他的圣地,也是他的地狱。
梦魇魔女就死在不远处,信物胸针掉在地上,宁舟捡了起来,上面附着的一次性激发的攻击手段已经用掉了,地上的残骸灰烬证明了这一切。
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把戏,可有时候胜利就是这么简单。
宁舟摸了摸前方的结界,这个由他母亲设下的结界在她离开二十多年后依旧尽职尽责地保护着教廷最深处的秘密,虽然它因为多年的恶魔之力的侵蚀,已经开始变得脆弱,但却依旧阻挡了梦魇魔女的脚步。
领域信物被再次贴在了圣修女的结界前,金色的涟漪从胸针上荡开,缓慢地向四周蔓延,包裹着教廷最高处的圣殿的结界开始虚化,终于消失不见。
再往深处,就是隔绝了二十多年的圣殿大教堂了。
宁舟仰望着一半已经化为断壁残桓的圣殿,就是在那里,玛利亚杀死了魔王。
肩膀上的黑鸟发出了一声鸣叫,宁舟转过身,远处的台阶上传来高跟鞋踩在石阶上的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
刀刃擦着刀鞘拔出,宁舟站在台阶上静静等待来人,对方身上毫不掩饰的恶魔之力在沉沉的夜色中潮水一般地涌来,满载着来自地狱的恶念。
一个戴着黑纱礼帽,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女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来,那镶嵌着珍珠和宝石的晚礼服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她推了推帽檐,黑纱后是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庞,眼中闪动着属于恶魔的光彩,和当年那个平凡的村庄少女截然不同了。
“好久不见。”伊莎贝尔对宁舟略微点了点头致意。
宁舟心情复杂地看着她。
地宫深处,伊莎贝尔自愿成为欺诈魔王的女巫,走入了祭坛中,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后她再次出现在他眼前,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平凡的人类少女了。
汹涌的恶魔之力里充斥着累累的杀业,她已经彻头彻尾地成为了一个魔女。
最可怕的是,她究竟是如何穿过这个已经封闭的领域,来到他面前?她不可能有领域信物,所以也不可能自行进入玛利亚的领域,除非……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伊莎贝尔,司掌嫉妒的魔女。奉主人之命,前来与阁下一较高下。”伊莎贝尔戴着黑丝手套的手提起裙摆,优雅对他行了一个礼。
短刀上亮起圣洁的灵光,宁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嫉妒魔女:“教廷驱魔人宁舟,杀你的人。”
黑暗寂静的教廷旧址中,圣洁之力和恶魔之力猛然在虚空中碰撞,爆发出一股汹涌的气浪,所过之处树木倒伏,石阶断裂。
魔女轻笑着:“我是不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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