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习惯,并非什么要紧事。”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江上树只觉眼前女子当真是可怜无比,不仅生母早逝,更有一个性子喜怒无常的父亲,二人间更有杀母之仇,如此十几年下来,哪里是人过的日子?他心中原本三四分的怜惜瞬间爆满,只恨不得捉了对方的手,说上百八十句甜言蜜语。
只可惜他到底伤重,一句话下来已是喘息不定,只能以眉目传情。
封诺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倒是感觉手下的躯体虽伤痕累累,仍肌肉饱满,触感十分之好,不自禁捏了一把。江上树不曾提防,轻轻“嘶”了一声,封诺听在耳中,心中酥麻,无端面红耳赤起来。
她这番变化甚是明显,江上树只当她心动,不由暗喜。
等封诺手中帕子擦到他手上时候,江上树反手攥住她手,双目紧紧锁在对方面容上,暗暗提气,道:“你与我一同离开此处可好?”
他手里其实没什么力道,但封诺被他握住手,也没想过挣脱,抿紧了唇,半会才回他:“我与你……哪里逃得了。”
江上树知她这反应便是受了他这番情谊,忙道:“世事难料,说不得你我能有逃出生天一日。”
他本就是个倜傥fēng_liú的美男子,此时身上虽狼狈,右眼下还有一线血痕,但魅力不减,封诺在山庄中十几年,除了母亲老仆外,无人敢与他多说话,而封屠更是对她时有虐打,江上树反倒是第一个对她如此好的人。
她虽有心动,但仍强自定了心神,问他:“你可会待我好?”
江上树恨不得指天发誓:“那是自然。”
封诺犹豫片刻,又问:“若我哪日里容貌变了,你也仍会待我好?”
江上树想,这但凡女子,果然都是怕老的,只是到了那时,自己也不过是个老头,彼此彼此而已,便又笑道:“若是我哪日里负了你,便叫我天打……”
他话没说完,就被封诺堵住了唇,二人四目相对,江上树醺然欲醉。
封诺脸薄,此番虽是主动,仍不过是与他双唇相贴,并无大动作,江上树虽不愿放对方离去,却怕唐突佳人,只得眼见着对方又退回了身子,眉目低垂,声音轻柔:“那些个毒誓,便算了。”
江上树知对方怕他哪日里违诺,毒誓成真,更是感念对方心意。
其实封诺声音虽好听,却少了一般女子的轻柔,反倒冷硬如玉石,听在江上树耳中时,他却觉得这声音不啻于天籁。
他唇间冷香未去,故意以舌尖舔了下唇角,挑眼去瞧封诺,目中挑逗之色愈浓,可惜封诺虽心动异常,却知对方伤势沉重,并不敢妄动。
封屠那边一直没个结果,每逢心情抑郁,便来地牢打江上树一顿出气,大多只留了一口气,完了又寻封诺善后。
江上树与封诺二人,一人是情场老手,一个乃情窦初开,偏巧又是真动了心,几日处下来,真可谓是你侬我侬,温情无限。
二人在一处时,便是江上树说些外间事,而封诺则说些庄中事。
这庄中除了封屠,与封诺这个名义上的大小姐外,最为权重的,便要属二庄主林袖了。他年岁不大,武功却不差,虽比不得封屠,但也算是有数的高手了。封诺与他并不熟,只跟在封屠身旁时见过几次。
倒是封诺听了外间事,问他:“你那太元宗是道门,你也算是出家人了,可还能娶妻?”
她问得坦然,江上树喜道:“我不愿出家,所以并不忌讳娶妻。”
封诺也笑了:“便是你出家了也无妨,你不能娶我,我便娶了你。”
江上树哑然失笑:“……不是这么算的。”
封诺蹙眉:“那该如何算?”
江上树暗道,这解释来解释去忒地麻烦,还不如不说了。
3、
江上树被压入地牢的第十日,封屠那里终于有了结果,便又来寻他。
“十日醉死!好一个十日醉死!倒不知我封屠何德何能,能让江大侠与我陪葬!”封屠手里握着长鞭,瞧着脚边的江上树,神色阴冷。
十日醉死,顾名思义,便是一种如醉酒般逐步发作的□□,第十日方是毒发时,人如醉酒般无能自控。这毒诡秘难察,唯独用法上有一个难处,便是施毒者与用毒者须得同时中毒,故而此时,不仅是封屠,连着江上树自己也是中毒之身。
封诺没听过这名字,但也知这必定是种奇毒,看着眼前二人,一人乃是自己生身父亲,一人乃是情郎,心中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江上树原本气息奄奄,体弱异常,此时身上骨节却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封屠退后一步,再瞧去对方已经站直了身子,哐当当几声响,玄铁重锁已经被他弃在了地上。
他眉目间神采飞扬:“我才不与你陪葬呢。”
“没道理!绝无这般道理,”封屠摇头,忽似想到了什么,“坐忘经!你练了坐忘经!”
相传坐忘经虽不是什么攻击力强的武学,但于洗髓化毒疗伤上的效用,却是其它功法难及的,江上树此等身份,必定是懂这功法的。再一想,江上树又非什么莽撞人物,若非是胸有成竹,怎会孤身来闯他这望月山庄?
江上树手指外间:“你可听见了兵器声?我与七派联盟早已做了这十日之约,今日正当时。”
封屠立于原处,面色青白变转,不知在想些什么,江上树却步履悠然,踏出牢门,随意寻了一桶净水,自头上浇下。
满身血迹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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