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峻道:“这小贼到我帮中寻事那日,与他所言小妹妹中毒前后不过相差一日,若依他所说与况中流素不相识,难道他竟能在一日之内便学会‘冥龙剑歌’?我看他原本便是况中流的徒弟!那什么小妹妹张先生,都不过是他们设出来欺瞒众位英雄的幌子!”
周子峻心道我哪里是在一日内学会的“冥龙剑歌”,那不过是借了况先生的剑意,但一时之间却也知道解释不清,只得苦笑。只听白苍梧对周冈道:“周镖头,你可知贵徒向况中流学剑一事?”
周冈摸摸下巴上的胡子,大大咧咧地道:“剑嘛,天下剑法,各门各派,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还不都是刺死敌人了断。只要人家肯教,我一向鼓励徒弟们逮啥学啥。圣人云‘学而不厌’,又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昔年鸡鸣狗盗之技亦有大用,难道他拜了我为师便不能再向其他人拜师学艺了吗?能得‘冥龙剑客’授艺,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喂,徒弟,等回去不如也将你学来的剑术教几招给师父。”
他说得轻松,场中认识他的都知他素来如此,有些便笑出声来;不认识他的倒有好些皱起眉头心道这追风剑怎么这般教导徒弟,全不将尊师重道的风气放在眼里;又有些觉得周冈胸襟开阔毫无门户之见,不以名门弟子自居,怪不得黑白两道都卖他面子,肯和他交朋友。只他此刻在白家堡面前说这些话,却是全然不给主事人面子了。
一清怒道:“好哇!你徒弟既拜了况中流为师,那他的话还有什么可信……”话未说完,只听周子峻道:“他不是我师父。”一清一怔,他便又说了一遍:“他不是我师父。”说着望向况中流,后者却也正看他,二人目光相接,竟不约而同地想起那日况中流传他剑术时说的话,虽在沉重之中亦是忍不住相视一笑。周子峻只觉心中坦然,转过头来正听一清冷笑道:“谁知你是不是说谎……”管涛不待他说完截道:“道长,我这徒儿虽然顽劣,但从不说谎!”她说得斩钉截铁,一清倒不由得一滞,一时吞了口口水,闭口不言。
那陶大先生抠完左脚如此又抠右脚,一边抠一边道:“好!便算‘碧云天’之毒与他无关,白家堡的人与少林武当门人之死,你又作何解释?”
周子峻道:“白家堡追杀晚辈一行,原因晚辈不知,但人欲杀我,难道我便不能反击吗?无梦大师与水云道长虽为名门弟子,但趁人之危,不问青红皂白痛下杀手,毫无正派之风,技不如人,便被杀了又有何怨?”
他言中大有指责之意,那苦心大师倒也罢了,一清却是忍耐不住,双眉一竖便要发作,却听那陶大先生头也不抬地缓缓又道:“你说无梦水云趁人之危,不问青红皂白痛下杀手,亦即是说,当日`你也在现场了?”
周子峻心中一凛,这才惊觉说漏了嘴,然而话已出口,只得道:“是。”
白苍梧疾道:“小兄弟既在现场,却不知当时情形究竟如何?何不说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他说得在理,然而当日情形涉及那神秘的紫衣女子,又兼水云说话难听,周子峻一时竟不知该说多少留多少,正踌躇间,只听那陶大先生阴阳怪气地又道:“他说无梦水云趁人之危,又说二人毫无正派之风,恐怕有些话,碍着少林武当颜面不好讲吧?”
一清大怒,道:“这小贼既与况中流有师徒之实,自然帮他说话!他的话如何信得!小贼,我只问你,我师侄与无梦大师可是况中流所杀?”
周子峻咬一咬牙,道:“是。不过……”
一清截口道:“不过怎样?他二人已然惨死,个中缘由是非黑白,岂容你一面之辞信口雌黄!白堡主,当年况中流在灵山行凶,灵山剑圣非但不严惩凶手以息众怒,反而为他作保纵虎归山,这才有了今日之祸!如今我师侄尸骨未寒,凶手却仍逍遥法外。如今凶手既已认罪,还请白堡主主持公道,严惩凶手,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白苍梧还未说话,周子峻已先急了,不及细想脱口道:“十三年前的事暂且不说,便算当年况先生杀了人做了错事,但这十三年来他在黄泉谷坐牢,多少人赴黄泉谷求医,多少人因况先生活命,难道他救过的那么些人,便抵不上少林武当与白家堡几条人命吗?”
一清大怒,喝道:“你!”只听那陶大先生阴恻恻地道:“黄泉谷声名狼籍,况中流人品卑下,我正道中人皆是重名重誉之徒,岂会前去求他?似文成德那般贪生畏死之人自是少之又少。只怕去的多是些奸恶之徒。他便救了再多邪道中人,于我武林又有何益处?只怕更多有害。难道还是他的善业不成?你若不信,不妨问问你那况先生,看他救人可有标准,是不是什么狐朋狗党、阿猫阿狗都救?”
周子峻还未答话,只听况中流冷冷地道:“这还倒真叫你说对了。有些人家中猪狗生病也来找我,在我看来,你们这些人与那些畜牲也没什么区别。”
他这话骂尽天下人,在场中人有的苦笑有的喃喃,有些便忿忿不平起来。突听那苦心大师宣声佛号,问道:“况施主,五年前,那千面修罗被我师侄无为打成重伤已无生路,但一年之后他却再度出现为祸武林,如今想来,他可是逃往了黄泉谷求医?”
千面修罗欧阳诺是江湖上一个有名的大魔头,盖因他擅于易容又下手狠毒,但凡惹到他的人莫不被他杀得满门尽灭鸡犬不留,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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