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的那个亲吻再次合到一处,销魂而急切,惶恐著,不安著,狂喜著,悲伤著──不离不弃!
柔软的舌被擒获,纠缠一处,侵占每一寸热度,无法再分开,那不再是屈辱和无奈,而是尽极的依恋缠绵──
那是最qíng_sè的,带著贪求欲念,无法解开的执著,那种刻骨致命的相思,全都隐忍太久,太久──
──手指在男孩宽厚的脊背上戏耍游移,任性妄为。男孩也摸索著这柔软而微凉的身体,这熟悉的少年的身体,已被他抚弄过很多遍,这一次,却带著最妖娆地轻颤和摆动,在他急切地手掌中点起火热。
不知何时,被亲吻地红润欲滴的唇吐出一点点的哼唱。
他微微颤抖著,细细薄汗沁著麦色的皮肤,脊背上花纹都是些什麽?想起来了,是最脆弱的花蕊,最肃穆的火焰,曾被刺上鬼魅的骷髅,好象一种预言,又好象是一种诅咒!回忆像烛火忽明忽暗,催人的心肠──风林收住亲吻,一声哽咽而出。
“是你麽?”他痛楚地问。
“莲心──”少年好象不认识他一般,这声音是林绛袖的,也是奉桃的,是他以为再也无法听见的呼唤。
““是你麽──”风林痛苦地问著。
少年又唤一声。轻轻的,千回百转,短暂的一声。
话音未落,他被紧紧揉入怀中。
少年安慰似地抚摩著莲心的发端,然後是脊背,肩膀,脸──他的碰触就仿佛一阕歌,流畅熟稔的,尽极温柔──然後他把男孩的头颅埋在胸前。
少顷,风林抬头,看见少年眼中水雾氤氲,面颊已湿,散乱的黑发贴在颊边,他的脸在暗夜里模糊著,怎麽也看不清,唯那双泪眼。
“你是奉桃还是绛袖──”
少年脸上带著泪水,炽炽如流萤,倒映著轻浅如露水的微笑。
风林心里痛极,他抬起手,想沾去少年的眼泪。手却被他握住。
“──你不是莲心!”
少年把手覆在他的额上,指间一丝凉意,半分惆怅。
“这里本有个印记,说你的天命,可是,现在没有了。”
他长叹一声,如歌中击节的一声悠远,他捺了手在他的额头,从很久前开始,这双手就是如此轻柔而坚持的,只掌心一点微热,若即若离。
谁也不能知道他的心意──
“──跟我来吧,我带你走。”
少年轻轻说罢,如同流水一样滑过他的臂弯,回首向他笑。
风林一时间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这梦既甜美,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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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往复}贰
“──轮回苦,可怜便有痴人,将前生酒作了今生沽。到底是亦醉,且亦糊涂,空把人间误!──轮回苦,千种允诺又造了万般寂寞,奈何循环又往复。
终究,事情总是回到最初,而最初就是终结。
风林在树林的尽头看见了那个少年,他的短发在夜风里飘拂──没有月的夜,他伫立在黑暗尽头,身後是一片苍茫水雾,遥不见边际。
他微笑著,伸出一只手。
风林痴迷地走近他,两人相拥在一起,紧紧的,再也没有什麽能分开他们。
隔世的缠绵不像风林想象中那样的美好──那痛苦抑郁,从孩提时代开始回忆起的悔恨,都在这个时刻越来越紧的纠缠在他胸口。过去的种种全都是无法挽回的伤害。
怀里的人为什麽如此温顺,不用鄙夷仇恨的目光看他呢?
他明明负了他,当初至死也不曾悔改──他是最无情的负了他,他怎麽能原谅了他,回到他的身边?
奉桃啊,若为了赎回我的罪过,几生几世我也赔给你!
“奉桃,你怪我吗?──还在怪我吗?”风林沙哑著声音,“我只盼著隔世再相守,那一世我负了你,现在我来还你──。”
熟悉的桃花香气被夜里的冷风吹散,红衣下的身体是冷而柔软的。
少年点住他的唇,纤细的声音里藏著一丝狡黠和残忍的味道:“你知道你有多麽残忍麽?”
“我知道!”
“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
“我明白!”
“可是你终究选择负我,你欠我实在已太多,我几乎都不想要你还来给我,你说你该不该还?”
“千年,只为了等到今日!──我找到你了!”他叹息著。
“莲心,你终於承认你欠我,我要你赎回你的罪过──”少年流著泪,既愉悦而又悲哀著。
“奉桃,你哪里疼,为什麽要流泪呢?我不是在你面前了吗?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少年望著他,默默无声地闭上了双眼:“你如今可是我的?莲心!”
“是的,全部是你的,妖孽──”风林抱紧怀中人。
“既然全是我的,我就要你的命──你给我麽?”少年用冰冷的声音问。
风林闻眼,也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的唇角漾起微笑,好象终於被赦免一样──
“你,要我的命──这是我欠你的──是不是?”
暗夜里回荡著轻轻的笑声,好象他真的如此快活,如此满足。
原来还一段情是这麽容易,只是性命而已。
可是,那不是非常奇怪麽?他只要他的命,为何?
妖孽的手指抚过男孩颤抖的唇,紧蹙的眉,额头是这样干净,真正的洗掉了一切情劫,一切罪孽。──怎麽能纠缠下去?如我,如他,如缘,如劫,如露,亦如电,须臾的欢乐,无尽的烦恼──都应在此终结,而不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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