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宫廷画家、雕塑家、教堂的设计者那样用心塑造的作品,那就是一个好的作品。而好的作品不一定真善美,它的构成和它的表达内容都不一定是美好的,它只是让人震撼——就像现在,弗兰茨逼着卡罗尔观赏这场被亵渎的宫廷舞剧。
暗处的年轻人诗意地朗诵某种特殊古语,那些句子结构标准,却字句混乱,没有任何意义。要用粗俗的话来说,那就是“狗屁不通”。可是它们又是完整,整齐,音韵和谐的,被清亮的年轻人朗诵出来——美得狗屁不通。
卡罗尔已经不想再对那些词语(把句子拆开得到的)做出什么评价,因为实在是无法评价,这用最复杂最炫技的语法结构所创造的句子,用词却是最下流和粗鄙的。把地下酒馆、妓院里、贫民窟里那些粗鄙又 y- in `荡的词语都收集过来,然后,朗诵者用最清亮的声音,将那些秽语诗意地念出来。绝妙的亵渎!
舞台上的少女舞者穿着滴血的皮质舞裙,那看上去仿佛是人皮做的,裙子的边缘还有撕裂的r_ou_和清晰的皮囊纹理,而这皮料新鲜极了。
舞者用暧昧的,极美的姿态,去诱惑一个瘦骨嶙峋老乞丐。他衣衫褴褛,通身发臭,被铁链栓着,像流浪狗一样。面对美丽少女撩人的挑`逗,乞丐一动不动。
少女舞者白`皙的手抚过乞丐黝黑的脸,她娇艳的红唇吻上他干裂的嘴,她的足尖划过他的大腿,把一切细腻的、撩人的、不甘寂寞的欲`望之火,都爆发在美的姿态中。
可是乞丐像个石像,一动不动。
卡罗尔感受到舞者的体香——少女特有的体香,就像百合一样——把残忍的裙子所散发的血腥味都掩盖了。
少女的美色和她的动作凝固在一起,而那残忍的血腥的裙子,被她过于强大的美所包裹。观众们很难去批判它——怎能去残忍地批判一个无辜的美丽少女?她的美为她赢得了豁免权。
只有那个又脏、又老、又臭的乞丐,对她的美丽与残忍不屑一顾。可是他越是不屑一顾,美丽的舞者越是要征服他,她无法用美去征服他,便要用最表层的手段去征服他。
“为什么是这样?不该是这样。”卡罗尔摇头。
现在,少女舞者撕开乞丐的脏衣服,用美丽的身体去强`暴他。
卡罗尔想到一些东西——人类生存的最表层的需求,食物的需求,空间的需求,健康的需求,性的需求……而现在,一个美丽强大又残忍的人(或者东西)正利用这些需求去绑架和勒索她的敌人,其过程是残忍荒诞的,好像很难在生活中找到具体的例子,可是,要是将这美丽少女看作非人,那就是某种正在发生的事情。
“就是这样,这就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你,我,还有那美人,都在迫害一种无能为力的丑恶的东西,就算我们没有直接去做,但是我们在观赏这场好戏,瞧,她多美!”弗兰茨在卡罗尔耳边私语,他的声音好像又烈又甜的酒在玻璃杯里打转,在暧昧地回响。
“可是您有能力和权利,去阻止或者改变它们。”卡罗尔看着舞台上邪恶的交*,少女的身姿无疑是美的,她的旋律,她的芬芳,甚至她享受暴虐的表情,都是极美的。
因为她的美丽姿态的“形式”和“表质”使人享受,所以她是美的。
就算是卡罗尔,也不得不赞叹舞者的美与强大,但是她也不得不去批判舞台上的暴虐和残忍,因为卡罗尔的道德塑造了她自己。而亵渎一切的弗兰茨从未有过“道德”这种东西。
“何必呢,享受美,难道不好吗?”弗兰茨说,“而您命令我改变它,难道不也是您憎恶的强权吗?我也是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更何况您又有什么资格说教我,您也在欣赏舞剧,您也在享受她的美。”
“我更怜悯被害的乞丐,我感到悲哀。”
“我也很悲哀,夫人。”弗兰茨刻意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转而问她,“那么现在我是您所谓的善良的人了?”
卡罗尔摇头,然后闭眼。
弗兰茨突然大笑:“哈,夫人,您就是这样软弱,无能为力?最终,您还是屈辱于这残忍的命运,自以为是个伟大的救世主,最后只能逃避,您的善良和道德一文不值,您的美德救不了任何人,而就算您闭上眼睛,捂住耳朵,您仍然是高贵的公爵夫人——天生贵族,天生的迫害者。”
“我不是。”卡罗尔纠结地睁开眼睛,她感受美,却无力改变美丽之物中自然融合的残忍的东西,她想要拯救被美丽者虐待的卑微的群体,却无能为力,“我知道你的y-in谋。你要把我塑造成一个迫害者——哪怕只是一个观赏者,在道德上仍然是迫害者。可我不是,我不会向您和您的美女舞者屈服,哪怕我和我的良知一文不值。只要你们还在奋力地迫害,我就仍要反抗,而我的反抗正是良知和美德的价值。”
“所以你很美,夫人。你的反抗中流出连续不断动态之美,我喜欢极了。而我越是喜欢,就越是想要摧毁。我完全理解了罗德里克和艾高特神父对您的痴迷。”
两人的目光继续回到舞台,上面的舞者和乞丐已经交*完毕,乞丐的j-i,ng`液滴在舞者的裙子上,那邪恶的美丽女子很是享受,不停亲吻自己被j-i,ng`液弄脏的皮r_ou_裙子——她没有在意那个乞丐,而是在意她的裙子。
突然,弗兰茨c-h-a话道:“夫人,您听说过母螳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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