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所以你是很喜欢的。”
“我是外行,也只能说出这些不着边际的形而上的东西。具体起来也只有两个字,就是好听。”
沈言殊笑:“其实只要好听就够了。”
严楷点点头:“是的,只要好听就够了。”
沉默了一会儿严楷又说:“她也吃过很多苦头。似乎人们普遍都觉得,苦难能让艺术家取得更高的成就。”
“人们普遍都觉得。”
严楷转头看他:“所以你并不赞同?”
沈言殊说:“哪个艺术家没吃过苦。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用特地拿出来和成就什么的并列在一起说。这完全是两码事。”
沉思了一会儿,沈言殊仿佛陷进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严楷依旧注视着他,听着他缓慢地说:“就像我也一直觉得苦难不是财富一样。吃过的苦并不能证明什么,它们既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不能让你成功,也不能让你失败。它们存在的意义只是证明你活着。人活着,就总要经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头顶上的灯熄灭了,而舞台上灯光重新亮起。广播里低沉的男声提示下半场要开始了。沈言殊突然清醒过来,歉意地冲严楷笑一笑:“抱歉。我说多了。”
“没有。”严楷说,“听你说话很有意思。”
散场以后他们漫步在广场上,身边有许多行色匆匆赶末班地铁和公车的路人。严楷心情很好,他说:“我本来以为你会请我吃饭或者看电影。”
沈言殊说:“我们可以把它放到下次。”
严楷紧紧盯着他说:“这就是说会有下一次的意思吗?”
沈言殊转过头去,装作研究路边一棵正在落叶子的树:“嗯?大概吧。”
沈言殊的公寓距离音乐厅很近,只有一站路左右的距离。旧城区的街道都很窄,晚上行人不多,严楷把他送到小区门口。分别时沈言殊突然想起什么事,说:“啊,你的外套——我放在家里忘记带出来了。”
他问严楷:“要我现在拿出来给你吗?”
严楷说:“不必了。”
他笑笑说:“哪天上门的时候再拿好了。晚安。”
第一次约会的经历非常愉快,几乎可说是完美。很快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更多。沈言殊不无惊讶地发现他和严楷根本没有代沟,合拍得出乎意料。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更像是同代人。对群聚生活的敬而远之令沈言殊与当下社会的年轻人格格不入:他对网络上流传的那些新鲜词汇不敏感,听女同事闲聊常听得一头雾水,也不喜欢聚众唱k或者熬夜泡吧,因为早上起来会头疼。他的生活模式相对固定,睡很多觉,喝茶养花,一板一眼像是提前进入暮年,虽然也有爱好,但无论还是古典乐,抑或做饭喂猫,其实都是很孤独的事情。
他没有想过要从这种孤独中走出来。他对自己气馁,甘于困守,对别人便也没有任何期望。但无论如何,严楷的出现,还是多多少少改变了这一切。
他们一起吃饭,看电影,去音乐会和大大小小展览,听文化讲座,乃至逛夜市。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严楷主动,他有仿佛滴水穿石般的无穷耐心,尽管沈言殊完全不懂这种耐心来自何处。
音乐会过后的一个礼拜,严楷从凯蒂那里撤回了资料。这事做得不张扬但也没有刻意隐瞒,很快整个部门都知道了,几个小姑娘还兴致勃勃地八卦了好一阵子,最后被凯蒂严厉地制止了——公司明文规定禁止议论客户私事,除此之外,私下里的接触也是不被允许的。
星期五下午五点钟,天边突然毫无预兆地飘来一片云,片刻后大雨倾盆而落,风也跟着吹进房间,掀翻桌上几页文件。
沈言殊连忙跑去关窗户。
同事王安妮从电脑前抬起头,皱眉抱怨:“要命,这天气,早知道我该开车来——一会下班出租车一定是打不到的了。”
凯蒂笑着说:“打电话叫你老公来接你呀。”
安妮瞪她一眼:“你以为都像你那么好命?他今天还不知道要加班到几点。我看我还是挤地铁回去吧。”
沈言殊走过凯蒂桌旁,同她打一声招呼:“我回去了,下周见。”
他乘电梯从正门下去,又匆匆顺着走廊绕回写字楼背后的小门,一辆黑色的沃尔沃正停在那里。他把包挡在头上匆匆下了台阶,严楷开了车门,打起一把伞迎上去。
“……以后别把车子停这么近。”沈言殊坐在后座上,拿纸巾擦拭溅到身上的雨水,低声埋怨:“有同事看见,我这工作可真保不住了。”
“今天不是下雨么。我想你大概没带伞,就叫司机停近一点了。”严楷不以为意,“何况我早就不是你们客户了,怪也怪不到你头上。哪来那么严的规矩。”
沈言殊擦干净衣服,抬眼看见严楷一边肩膀上有些水渍,信手替他抹掉:“我们公司是封建家长制,讲究男女大防,私相授受要逐出家门的,懂不懂啊你。”
严楷笑着,趁机抓过他的手揩油:“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沈言殊早已习惯严楷那些居心叵测的小动作,懒得去管,隔着朦胧的车窗玻璃向外看,问:“去哪里吃?”
“城郊有个农家小院,就在镜湖边上。虽然是家常菜,不过食材都很新鲜,原汁原味。本来想带你去湖边玩,钓几条鱼晚上吃,真不巧今天下雨了。”
沈言殊说:“那也不要紧。正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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