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宫娥小心翼翼地探前又禀报了一次。
晏歌皱紧了眉头, 不悦地道:“不是说了么?让她今后管好后宫便好,朕这儿事情繁多, 没空过去!”
“诺。”宫娥连忙福身, 退了出去。
晏歌揉了揉太阳x,ue, 终是将奏章放了下来,长长一叹, 喃喃道:“楚山, 别再靠近我,不然,我怕我……”欲言又止, 晏歌赶紧回神,随手拿起一本奏章, 提起朱笔, 继续批阅起来。
宫娥退出御书房后, 才一转身,便瞧见了一身华服的叶泠兮立在栏柱之前。
月光若水,灯火微亮,映照在她的身上,她对着吃惊的宫娥抿唇轻笑, 让宫娥也看呆了眼。
皇后好美。
宫娥不得不承认,当今大楚的皇后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
“嘘。”叶泠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示意候在御书房门前的宫娥内侍们都退下。
宫娥内侍们点点头,便福身退下。
叶泠兮也屏退了自己带来的随身宫婢,独自一人推门走进了御书房,转身将房门关好。她来到了御书房的茶盏间,亲手为晏歌泡了一壶御茶,便端着走向了龙案边的晏歌。
晏歌听见有人走近,却不急着抬眼看看是谁。她依旧静静批阅着奏章,一笔一划皆写得工整。初登大宝,她又从未学习过政务,所以只能认真地把每本奏章看完,再仔细想想该怎么批示。
叶泠兮将御茶倒好,放到了晏歌砚台边上,她细细打量着晏歌的眉目——英气的脸上兀自看得清楚有些浅疤,她凝神专注地写着每一个字,正如她这一世,只要事关楚山之事,必定费一百二十个心去做,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晏歌斜眼瞥了一眼御茶,道:“你们都退下吧。”
叶泠兮却没有退下的意思,她柔声道:“陛下是打算批阅奏章一夜?”
“楚山!”晏歌惊然抬眼,手中的朱笔一时没有拿住,直接砸在了奏章之上,“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
“独守空房么?”叶泠兮拿起了朱笔,放在了笔搁上,她微微挑眉,略有一些愠色,“陛下这龙威是越来越正了。”
晏歌下意识地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话说完,她又后悔了,声音却比方才小了许多,“朕就是那个意思,那又如何?”
“噗。”叶泠兮终是绷不住笑意,笑了出来,“陛下可知,依礼制,你得与我同床共枕三日,方才可以分殿而居。”
晏歌怔在了原地,“你说什么?”心,猛地狂乱跳动起来。
叶泠兮抚上了晏歌的脸,笑意更浓了几分,“陛下不去我椒房殿,那本宫只有来这御书房,与陛下从礼而行了。”
“胡……胡说八道!”晏歌硬憋着笑意,将脸扭朝一边,急声道,“这算什么礼,不算!朕说了,一切都不算!”
“小歌。”叶泠兮捧住了晏歌的脸,她微微弯腰,与她凝眸相望,“战场之上,你所向披靡,怎的,今日宁可做逃兵,都不愿面对我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逝,叶泠兮的眉心拧在了一起,她满是心疼地看着晏歌,“还有数月,对不对?”
晏歌的心头一凉,惊问道:“什么还有数月?”
叶泠兮涩声道:“你又在跟我装糊涂。我知道你中了我叶家的鸩毒,又加上桃丘一战元气大伤,寿数只有数月了。”
“你……”晏歌顿时语塞,侧头不敢去看叶泠兮的眼眸,“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你就该明白,我立你为后,并不是私心想将你囚于深宫……我……我……”眼圈已s-hi,晏歌哽咽难语,最后终是艰难地说出了口,“我……活不了多久了……”说完,眼泪便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终至呜咽。
叶泠兮知道,晏歌纵使再坚强,也才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姑娘,她肩上扛了太久重担,此时终是可以讲心里的话说出来,此时哭出来也是好的。
她温柔无比地将晏歌拥入怀中,轻轻地抚着晏歌的后背,含泪道:“你知不知道?就算是皇权也没办法让我低头……我若不想嫁,今r,i你只能立一个死人为后。”
“不准!”即便是在哭,晏歌也霸道地抗议一句。
叶泠兮莞尔,“臣妾遵旨。”
晏歌不禁破涕为笑,她吸着鼻子轻轻地挣开叶泠兮,定定地看着叶泠兮的眉眼,眷恋的目光灼灼,想要将叶泠兮完完整整地记在心底。
看着晏歌这傻样子,叶泠兮轻柔地给她拭去了脸上的泪痕,继续道:“我们还有数月,不是么?我已经派人去打探忘雪的下落了,长生杯在忘雪那里,只要找到她,你便有救了。”
晏歌的眸光一亮,万万没想到事情竟发展成了她心里念了千千遍的模样。
“若是,没来得及寻到长生杯。”叶泠兮握住了晏歌的手,在晏歌额上印上了一吻,“我其实也是个短命之人,不是么?寒西关前,我可是折了二十年寿数的,所以,我们还在蹉跎什么呢?”说着,她牵着晏歌的手来到自己的雪色鬓发上,“你瞧,我已经白头了。”
晏歌心头又酸又暖,她心疼地看着叶泠兮的雪色鬓发,“胡说八道,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你若不在了,我拥有这片江山,又有什么意思呢?”叶泠兮反问道。
“我……”晏歌再次语塞,垂下了头去。
“小歌。”
“嗯?”
叶泠兮唤了一声晏歌,可晏歌还是低着脑袋。
“小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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