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我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苏恒素白的身影在这苍山竹林之中显得越发落寞,真的……以后都不能见面了吗?明明两个彼此在乎的人,为什么要弄到如今这个境地?又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一刀即便是死也要让苏恒后半生难过?
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将近两个时辰才下了青竹山,刚一下山,便见得山脚处停了一辆马车,还有一人,一身紫色长衫,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的靠在马车上,指尖碧色玉笛旋转,许是听得我们这边的动静,他转过头,将玉笛收回腰间,扬起一抹大大的笑。
“神棍,你不是回京城去了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被宋谨言坑回京城传话的神棍临渊。
“本神棍……啊……不,错了,是本神官掐指一算,算到你们需要帮助,这不,就来了!至于消息嘛,我自然有法子传回京城。”他打着哈哈,目光在一刀身上转悠了一会儿,懒懒散散伸出双臂,道:“给我吧,她这体重,还能抱着她下山,你手臂也该酸了!”
宋谨言倒是没说什么,让他接过一刀,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走吧!”我提起脚步。在山上时太过紧张,我倒是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刚一跨出脚,右脚脚踝处却是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宋谨言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走吧!”苏恒说那些人最多两个时辰就会醒来,他们醒来后定会大肆寻找失踪的一刀,云州城的确不能逗留了,早离开早好,我摇了摇头,忍着疼痛跟着神棍临渊爬上马车。
马车颠簸,随着马车渐行渐远,青竹山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苏恒,在我最无助时唯一对我好的人,想起苏恒月下落寞的身形,心中似一抽一抽的疼,不禁后悔为什么跟他相处时,没能好好了解了解他的过去,如果我之前便知道了,也许我根本不会贸贸然带着一刀去青竹山庄求医,他或许也不会……
角落隐隐传来抽泣声,我转过头,却见得一刀似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紧咬着下唇,眼角还有泪水滑落。是梦到什么了么?
她嘴唇动了动,似在说着什么,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俯身在她唇边,才听得她说的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谁?苏恒么?
如今见着一刀的模样,也是觉得心疼,我学着苏恒的模样,轻拍着她的背部,低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好不容易将一刀安抚下来,脚踝处的疼痛越发钻心,我脱下鞋袜。果不其然,右脚踝处明显红肿,恍然记起,以前我也经常会崴到脚,那时候,刚刚醒来没几日,因着在屋中憋得太久了便整日整日往外跑,上树摘果下水摸鱼,许是因为昏睡太久,平衡能力实在退化,三天两头要不从树上摔下来,要不在河里跌一跤将脚扭伤,苏恒总是嫌我太能折腾,嘴里一个劲儿的唠叨我,却又总能在当晚的时候弄些药膏来给我抹上。
许是因为我崴着的次数太多,苏恒后来干脆就去买了个小巧的琉璃瓶子,将调制好的药膏用瓶子装起来,再放入我的布袋子中,好让我随身携带,后来因跟着宋谨言出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带药膏,现下倒是十分怀恋苏恒的药膏。
疼痛难忍,我死死抓住马车内竹席,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哼出声,手触到苏恒给的包裹,好奇打开包裹,小巧精致的琉璃瓶子映入眼底,我惊喜的发现苏恒竟然放了一瓶治疗跌伤的药膏在包裹里面,打开瓶盖,一阵熟悉的清香味扑鼻,正是他在农舍时给我调制的药膏,他随意懒散的外表下的心总是细致得让人感动。
脚踝处的冰凉让疼痛缓解些许,人一轻松下来后,便又是止不住的睡意袭来,合着衣服缩在墙角打起盹来。
半梦半醒间,似觉得脚踝处有冰凉触感,似有人在轻柔按摩,颇为舒服,我忍不住哼了两哼,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身子又像被人挪了个地方,而后便落入一温暖的怀中,熟悉的檀香味,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着是宋谨言,便又安心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似乎处于迷迷蒙蒙的状态,似听到宋谨言的嗓音中带着些许苦涩,他问:“如果你爱的人曾经害得你家破人亡,你会怎么样?”
他语气伤感,心,不知为何,募的一疼,如果我爱的人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会怎么样?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着实有点难度,因为第一,我没有爱的人,第二,我对我的父母毫无印象一无所知,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他。
迷迷糊糊中又想起关于宋谨言和韩太师女儿之间的传闻,难道传闻是真的?他这落寞的语调,该是因为看着苏恒和一刀,突然想起韩小姐了吧。果然,不管传闻是真是假,他都是真心喜欢着韩小姐的吧?心中微微有些苦涩,想要出声安慰他,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唔!会怎么样?也许会跟苏恒的一样,不会杀了他,却也不会再相见。”
他身子似乎震了一震,不再言语,我不禁转过头看着他,心中无比后悔怎么就这样答了,正想着怎么弥补刚刚的答案。
他似反应过来一般,淡淡笑了笑,道:“我随口问问,你继续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事不妙
我醒来的时候,宋谨言已经不在了马车内,一刀依旧睡得安稳,若不是昨晚的感觉太过真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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