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手了。
等到他穿戴整齐出了房门,躺在床上的人慢慢睁开眼,哪里还有一点晚上病弱的模样。
竟然点我睡穴,我明明是病人啊!
周子轩抱怨了一下,侧过身摸着旁边还温热的床铺,想着那人昨晚整夜都在他怀里不由得翘起嘴角,笑着抱了被子蹭了蹭,继续睡回笼觉去了。
小徒弟病了,一醒过来就用可怜兮兮的湿漉漉眼神盯着自己,昭辞也不好再往剑庐跑,看徒弟喝完粥吃了药继续沉沉入睡,他拿了本书坐在桌边静静读了起来。昭辞本就是修道之人,心思淡泊倒也不觉枯燥,他看了几页书喝口茶,把视线流转到周子轩的身上。少年面容虽然依旧有些青涩却渐渐生出些棱角,这孩子已经长成为一个男人了,得自己亲传内功剑法,他日必将成为江湖上一代豪侠。话虽如此,但是他这个性太过任性而孩子气,有些随心所欲肆意妄为。
是不是不太好?
昭辞微微蹙眉反省了一下。他自幼得师兄照顾更多,那人对自己向来疼爱宠溺,他在照顾这两个孩子时多少也带了点师兄的影子。后来楚笙接手了他的位置,虽然二人是双生兄弟但是做哥哥的总是习惯性的宠爱着弟弟,周子轩养成今天这般性子也实在是怨不得别人。
思及此处昭辞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近前给徒弟掖了掖被角,想着要去把房顶修修。然而雨势淅淅沥沥就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撑了伞站在林子里半天,最终只能空手而归。
这一晚,昭辞在椅子上打坐调息直到天明。
早上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一睁眼就见周子轩正起床穿衣,昭辞淡淡的开口,“起来作甚?”
“徒儿感觉好很多了,师父且休息吧,我去做早饭。”
“回去躺着。”
昭辞语气平静,周子轩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他站起身拿过边上的伞翩然出门。
开什么玩笑!我把自己弄病了是为了看你折腾自己么?
周子轩瞪着门口气不打一处来。既然这样再病下去也没用了,他干脆翻出颗药丸吃下,打坐调息运功驱寒。这天晚上昭辞坐在桌边看书时,就见人起身往外走去。
“去哪儿?”
“徒儿回房睡觉去了。”
周子轩垂手而立,说的理所应当,昭辞放下书抬起头看他。
“屋顶尚未修好,被褥也还是湿的,你怎么睡?”
“徒儿多穿几件冬衣,在椅子上凑合一宿就好。”
“胡闹。”昭辞别开脸,把视线又放回书册上,“你就在这里睡,病刚好胡闹什么。”
“师父为了照顾徒儿已是格外辛劳,若还因为徒儿原因无法安眠,徒儿实难心安。”
周子轩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人,昭辞一时哑然,只沉默不语的翻了页书册。师徒两个半晌无言,周子轩只盯着人猛看,目光透着三分认真七分委屈,昭辞叹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
“去睡吧。”
周子轩看着那人脱了衣裳拆掉发冠,面朝里躺在了床上,如水长发铺散在身后。他盯了许久才跟着上床,抖开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感觉到里面的人身体骤然一僵,他眼神黯了黯,默默躺了下去。
一夜无话,只是第二天起床时旁边的被褥早就冷了,雨还是下个不停,桌子上有做好的饭食和简短的留书。
吾徒子轩:
为师铸剑尚缺几种矿石,得消息一友人在南江寻到,匆匆起行不日归来。
勿念。
南江……你怎么不说你去南洋啊!
不日归来是几天?你说啊!是几天?
和徒弟睡一张床上怎么了?我可是你养大的!小时候还是你给我洗的澡!
你还敢跑!雨都没停就跑……至于的么!
心里一阵咆哮,周子轩狠狠一拍桌子,脸色阴沉可怕。
我看你能跑哪儿去!
—待续—
☆、3a;
3
楚笙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欲哭无泪。
两天前昭辞突然出现在客栈里,大清早的那人少见的满脸疲惫吓了他一大跳,然而师父只是如往常般淡然交待了些事便飘然离去,楚笙守在客栈莫名担忧起来。他不过下山不到三天,那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啊?
坐立不安中终于等到镖局的镖师,取了东西楚笙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便匆匆赶回白雾峰,然而看这架势……那师徒两个果然又把他一个人给扔在了山上。
这日子,当真是没法儿过了!
楚笙有了狠狠把包袱摔在地上的冲动。
而昭辞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是为了躲避周子轩才匆忙下山,但是他这人做事向来磊落,说是去南江便真的要去南江。王屋山与南江相距数百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昭辞未用轻功不租马匹,他想就这么走走,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昭辞想不明白,他不知道周子轩灼灼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发现自己很难坦然面对。周子轩太过强烈的感情强加过来让昭辞有些手足无措,除了躲开他也想不出其它什么更好的方法了。
临近傍晚才走到一处还算繁华的小镇,昭辞寻了家客栈落脚休息,小二热情的招呼让他有些难以应对,寻了张角落里的桌子点了碗素面,他便闭目养神不再说话。小二见对方不理会自己讨了个没趣儿,摸摸鼻子离开了,不多时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便端了上来,昭辞拿起筷子愣了一下,唤住想要离开的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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