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过,等风轻云淡时再笑着回首。
把玩着小灵通,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段教授电话里说的很明白,在春市这段时间是要住在他那里的,不需在外面租赁房子自己过活。陈珏心里很清楚,教授这么照顾他无非是爱才之意,就像当年,一群学生里偏一眼就看中了玩弄骷髅标本的他。其实,对于当时的状况,陈珏至今不解。
九月的艳阳还是高高挂在天际,属于北方名为秋老虎的季节天气着实让人吃上一番苦头。左右无事等人的陈珏倚靠在火车站出口附近的墙柱上,静静回想着和段教授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一年也是九月,十七岁的陈珏随着或是同龄或是不同龄的男女学员参观xx大学附属医药学院的解剖实验楼。乍进门,刺鼻的气味硬是让这些年轻的男孩、女孩涕泪齐下,狼狈不堪。好在陈珏有做功课,一层医用的蓝色口罩,外加一层白色的棉布口罩,紧贴口鼻处的内侧有陈珏特地喷洒的茉莉花香的香水,就在同学们擦鼻子、擦眼泪的时候陈珏已经把黑板上相关的注意事项看了一遍。
一百个学生在随后进来的四个老师安排下分成了四队,四个老师中就有段教授,只是当时大家都以为几个老师都是教务处安排的陪同参观的人员,没有往在校老师上面想,况且,当时四个人的介绍也有些模糊的含义。
四个老师中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黑板前开始介绍自己,其他三个男人就站在她附近两步远的距离。“我姓柳,柳芸婷,那边的几位自右开始分别是王卓、段启、邵杰,由我们四个人分别带你们参观局解室,病理标本室,大体解剖室以及大体储藏室等相关地点,在参观的时候若是有哪里不适请尽快和陪同人员联系……”
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刚被刺鼻的气味搞得人仰马翻,先下又被话里话外的潜台词搞得有些神经兮兮,面面相觑后彼此间开始窃窃私语,传播着自己的不安。
“还是些没有长大的孩子”在场的四个成年人如是想着,相互对下眼,传递着同一个意思。或许在来学校之前并没有意识到所学的专业以及就业的领域,更没有想到会有先下这番光景。医疗行业可不是想进就可以进去的,其他的先不谈,首要克服的恐惧,那种生者对死者的恐惧,以及对血肉骨骼的恐惧感就不是一般人能克服战胜的。
距离一干学员几步远的柳芸婷犹自讲解着参观时的注意事项,怎样穿戴隔离衣帽、靴子、口罩,克制住自己的好奇或是恐惧心理,哪里集合,哪里自由活动,哪里是禁区,哪里又是可以随意参观的区域,林林总总听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那一厢讲解的讲解,悄悄私语的私语,这一厢陈珏却是饶有兴趣的用手指向上点击着骷髅的下颌骨。不是没有见过骷髅,但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甚至是触摸还真是第一次,十几岁的少年再怎么文静听话也是有自己的好奇心的。惧怕,说不上,只是有些新奇感。
手指接触到白色的骨面时,陈珏就知道这不过是仿真的标本而已,根本不是真的标本。玩罢下颌骨后又转战到其他关节的陈珏并不晓得他这幅两眼放光,嘴角含笑的模样已经被四十五度角外的段某人看在眼里。
从事医疗工作人多少性子里都有些残酷冷漠的意味,单凭救死扶伤济世为怀的慈悲性情,痛苦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周围相关的人。每年因为工作的缘故患上心理疾病的医护工作者不在少数,如果不能自我调节,于己于人,于家庭于社会都是一种伤害,而他们四个人现在做的就是要把这种伤害减小到最低,尽可能地在萌芽期就把它掐死在摇篮中。
这是一个严肃而又冷漠的行业。除却抱着大公无私崇高理想的小部分人群外,大多都是听从了父母辈的传统思想,根本没有了解到这个行业的艰辛和不易。
医疗行业,不是外人眼中看到那些风光清闲,更多的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在中国,十几亿的人口中,从事医疗工作的只是小部分,医护人员的人手严重不足,医护人员需要“长期常态”地超负荷工作。
频繁值守连班、夜班,往往需要连续工作十几个、二十几个小时。不能正常享受法定节假日、需要常常加班,几乎每天都不能按时下班,甚至下夜班之后还要继续工作。被侵占了休班、休假、节假日,往往也不能补休,也没有加班费。 这样,一周下来,医护人员比其他行业至少要多工作20个小时;一年下来,比其他行业至少要多工作50个工作日,而且一般都是义务奉献。
从事医疗工作面对的是人的健康和生命,稍有疏忽就可能酿成大祸。因此,医疗行业的工作要求是严格、细致、繁复的。医护人员在工作中需要遵循很多规程、制度,履行很多手续,谨小慎微,绷紧神经。又由于社会对医疗过失和医疗意外非常敏感,不但不能理解,还经常放大、炒作、苛求,医护人员更是丝毫不敢放松。所以,工作一天下来,不但身体疲惫,精神也非常疲劳。
每一年的学生入学后,先是军训,然后参观解剖实验楼,最后是校园。从军训开始到后面的几项项目都有在校教师于一旁观察每一位学员,品评是否适合入学前所报的专业,这是历年来留下的传统,被戏称为“练胆试验”。
最具前景的专业也是学生最容易半路转专业的临床医学。
每年报名的人数可达上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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