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恩不由得一直盯着暻洛看,也瞪大眼睛盯着亲密无间的皇帝与皇妃,眼里仿佛被揉进了沙,酸涩刺痛。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蒙着面具,才不至于丑态毕现,毫无遮掩。
这样热切的眼神,别说是暻洛,连皇妃也有所察觉。暻洛抬头自然而然地朝着段恩看过来,嘴角上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是笑着的样子。仿佛示意段恩不要过度紧张,在皇妃的宫里,自己很安全。
察觉到不自然视线的皇妃却找不到视线的源头。她顺着皇帝的眼神关切地看了过来,也找不到行踪隐秘的段恩。皇帝笑道抬起手把段恩的位置指给她看。诗缈皇妃很快就找到密林里的身形,点点头笑道。
琴瑟和鸣?天造地设?珠联璧合?世间所有表达夫妻和合的词汇大概都是用来形容他们的。诗缈皇妃是襄邑的第一美人,暻洛长相虽不阳刚,却有美极艳盛的面貌,连一个眼神也带着夫唱妇随的味道,明明是天生的一对。
就该是这样的皇妃才配得上这样的皇帝。段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更希望宫中皇帝夫妻不和的传言是真的。
这时候皇妃拉了拉皇帝的袖子,亲昵地靠过去说了什么,旁若无人。两个人都不再在意外头的有一个侍卫正在观察他们,眼里也只有对方,所以连段恩艳羡的眼神也就没人察觉到。他曾得皇帝温柔相待,不曾想,皇帝高高在上的温柔不仅为他。
段恩现在谁也看不到自己,便低下头,摘去脸上蒙着的银面,揉了揉眼,叹了口气。这京城风大,还夹着沙,总爱迷人眼睛,惹得眼里朦胧一片。
在皇帝亲自跑一趟皇妃宫之后又过去两天,前方驿使来报,说是襄邑使团浩浩荡荡一行人已穿过长河。饶是驿使快马加鞭地赶赴京城传来密令,也不可避免时空的限制。大致估算了耗时,宫中收到消息的这个时候,使团先遣人员应该已经到了漯县。
这距离,离京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确实正巧该开始准备戒严,以及准备接待事宜了。
本来使团来访也用不着紧张,只是这次襄邑使团一行,来人甚多,声势浩大。更何况连襄邑的一国之王也亲自前来,更少不了派人护卫,或者说是监视襄邑一行。
这些事容不得半点差错,暻洛也无法事必躬亲,更不放心由别人接手,仍旧是交由陆莫城全权准备。见惯风雨的陆莫城也不由得紧张,仔细斟酌思考,宫中近卫司的派置不能动,随禁司全是废物中看不中用,思来想去只能从前线刚退下的陆家军里抽派人手。
在武有陆莫城从旁协助,京城护卫这算是无须担心了。现在的暻洛,动刀动枪的是全丢给陆莫城去折腾,其他杂事那就丢给暻祥去做。
杂事众多,还没个方向,得亏是暻祥条理清晰,才不至于乱成一团。现在让暻祥一个头两个大的事就只剩下一件,那就是筵席上助兴用的节目。太后才做完对年,照理说本不应该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准备。但来者是客,万万不可怠慢,该怎么办,暻祥还没想到。
头疼得好几宿没睡好的暻祥顶着熊猫眼黑着脸去问暻洛怎么办,暻洛这又想起了陆莫城。说来陆莫城家里可是有个宝贝呢。
不过尽管暻洛威逼利诱,陆莫城也没松口答应让蓝黎皇宫这种是非之地参一脚。暻洛哪能这么容易放弃,背着陆莫城把蓝黎找来,许诺一个愿望用来换蓝黎的帮衬。
蓝黎知道皇帝一诺千金,自然答应了,陆莫城也没法反对。至于许诺什么,只有蓝黎和暻洛两人知道。好奇入陆莫城,又是撒娇又是装凶,都没法从蓝黎嘴里套出话来。到了夜里换着法子在床上把蓝黎折腾得哭出声,都没问出来。陆莫城舍不得,也只能作罢不问。
之后还有些细碎的事情,段恩便被借调给陆莫城指挥。暂时离开暻洛身边,与暻洛相处的时间骤然缩减。段恩倒是松了口气。
段恩也不知道最近的自己到底怎么了,从来都没急过眼的人开始变得十分焦虑。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样子。淡然和了无牵挂,才是他的模样。“段恩”这个无欲无求的存在,本不该被别的事所左右。
“无心”的形容,是“那个人”告诉自己的。一个“无心”的人,自从遇到暻国的皇帝,变得不像自己。一个“无心”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心情,怎么在意别人的目光,怎么会欣喜,怎么会担忧,怎么会难过,又……怎么会在乎。
段恩想不通,放不下,心魔日夜折磨着自己,他怀念静下来的心跳。所幸被陆莫城借调,得以暂时远离暻洛,段恩才松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只要离开暻洛,那些焦虑情绪统统消失不见,只要不想起暻洛,就不会难以忍受一种不可名状的、求而不得的心情。
只是随着离开暻洛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分秒累计,段恩又多了一种叫做“想念”的情绪。思念的心情,竟然无法可解。
相较于段恩自我纠结,暻洛看起来确实很轻松的样子。因为他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也不是个甩手皇帝,自然要忙着协调。
今天蓝黎随陆莫城入宫,就直接被引到皇妃宫中。因为有许多不可说的原因,蓝黎仍旧是女子的装扮。
被宫人引到皇妃宫中,正巧皇帝也在,拿着卷轴不知道和皇妃说些什么。
蓝黎向两人问了安,也不插嘴,静静等待。
这时候的暻洛是在与诗缈核对襄邑来人情况,自然也提到诗缈爱慕的那个人,他这次作为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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