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夜一向习惯裹挟着锋利的飓风,一出门就能把人吹个跟头的那种。
窦泽在人民医院的高干住院部楼道口下车,被青龙偃月刀似的风吹了个趔趄,他一回头,看见霍司明也从车上下来,打了定型的头发瞬间被吹得四散奔逃,他瞬间就笑了,直接被灌了一嘴巴。霍司明伸手将围巾捂到他嘴上,侧过身说:“别说话。”
到了楼道口,两人才相互整理了仪容。霍司明拿着电脑坐到暖气片旁的长椅上,窦泽则上楼去探望病人。
今天窦源回得早,她仍是换掉了身上的工作服才进医院,正在跟刘青和谢小南一起坐在病房外的小客厅里吃饭。三位女士看到窦泽过来,都抬了头,谢小南叫他:“舅舅。”
窦泽答应了一声,刘青问他:“吃饭了没?”
“吃过了。”他说:“不用管我,我去看看我爸。”
窦爱国正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看电视剧,见他进来,又打起精神跟他说了会儿话。窦泽去取了热水过来关上门帮他擦身,擦好帮他盖上被子,窦爱国已经昏昏欲睡了。
这里楼层不高,又地处幽静,看不到大路上的车水马龙。天暖时还好,小花园里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百花盛开,自然的香气蒸腾到楼上,偶尔还能闻到花香。此时天寒地冻便显得萧条,光秃秃的树叉扎在窗外,只剩下躯干上快要压弯了臂膀的雪。
窦泽走过去将窗帘拉上,窦爱国听到声响,眯着一只眼睛看他,说:“小泽,以后要是下班早,就来陪爸爸吃点儿饭。”
“……”窦泽愣了一下,答应了一声:“好,爸,我以后都来早一点儿。”
窦爱国含着朦胧的睡意笑笑,说:“那也不用,你忙你的,就是偶尔早了过来就行。”
窦泽走过去又帮他掖了掖被角,才说:“行,您睡吧。”窦泽关了电视机坐在床边,一直等到他睡熟才出去。
客厅里已经结束了晚饭,窦源在外面的水房洗碗,谢小南则坐在沙发上陪着刘青看家长里短的电视,见他过来,盖着小毛毯的腿挪了挪,往旁边又让了一个位置。
窦泽说:“我不坐,我去找你妈妈,你陪姥姥看电视吧。”
谢小南便点点头。
老人家吃完饭就犯困,刘青微张着嘴,歪着头靠到沙发背上,窦泽进屋去给她拿了件厚外套盖上,才出去。
窦源洗好碗,又洗了一些水果,两手正艰难的帮它们摆放位置,以期得到最大的平衡,使它们都能顺利被运回病房去。窦泽上前帮了她一把,将碗拿了,叫窦源捧着水果筐。两人将东西放回病房,又出来,到一贯谈话的楼梯间去。
“下个星期开始就不去上班了,我准备年前去外地考察一下厂房的事,年后要是能开始干活就最好了。”楼梯间里没有暖气,窦源身上披了一件羽绒服,看着窦泽说:“南南恢复得好,快出院了,我跟妈商量了一下,准备叫她们还回那间出租房住,辛苦你平时多看顾这边一点。”
窦泽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说:“你一个人去外地不方便,不如我陪你一起吧。”
窦源笑笑:“没什么不方便,之前也是走南闯北的出差,没事的。”她轻轻拍了拍窦泽的肩膀说:“就是辛苦你了,爸这边你多操心一点,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窦泽下楼之后,外面怒号的北风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霍司明护着他出了楼道,两人上车才问:“今天情况怎么样?”
“老样子。”窦泽说了一句,摘了头上的帽子,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姐下个星期要去外地考察厂房的事,南南也马上要出院了,她的意思是叫我妈带南南回出租屋去住。我想……”
霍司明没急着说话,而是慢慢发动了车子,听他说:“要是她们回那边去住,我妈每天又得两头跑,肯定顾不到我爸,可是叫南南一直呆在医院里也不现实,我想……”他又说了一句我想,可是觉得有点强人所难,没有说下去。
霍司明转头看了他一眼,握了握他的手说:“叫南南跟我们住一段时间吧,把书房的沙发床换成小床。伯母人老了,也没有那么大的精力。”
窦泽抿着嘴翘起嘴角看他,忍不住说:“霍司明,你真好。”
霍司明笑笑,说:“你姐将来要是开始办厂跑业务,大概多得忙的时候,别墅那边的客房多,到时候不管是南南还是伯母,过来住都方便,郊外空气也新鲜,适合养老。”他一向最讨厌与亲戚有瓜葛,霍家的那些人个个磨牙吮血如豺狼虎豹,早被他打发得四散到偏远地区去,却因了窦泽的缘故,连带之前的龃龉也视而不见,对刘青这样体贴。
窦泽不禁感动,探身过去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霍司明自觉收敛起之前不小心暴露的刻薄相,变得好好先生一样,受了这个吻,也不提要什么好处,叫窦泽心里更加感激。
夜里两人洗漱后躺到床上,窦泽便投桃报李去撩拨他,脱了睡衣挨着霍司明,手也自觉探下去服务他,两人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窦泽小声贴着他的耳朵问:“试试吧?”
霍司明没说话,用亲吻代替了回答,揽着窦泽的肩膀,一双手不住去抚摸他光裸的背脊。窦泽不自觉又紧张起来,被捉住那里弄了一会儿也没什么反应,幸而屋子里关着灯,霍司明大概看不到他的脸色。他制止了霍司明的手,说:“你……你直接弄吧。”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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