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摆摆手往外走:“我瞧瞧虞楚昭那厮去。”
李信在甘罗身后叫道:“你知道去何处找人?”
甘罗不答话,身形迅速在黑暗中隐没了。
甘泉宫在点燃的万家灯火中影影绰绰照出一个形迹,那巍峨的宫殿的背后,却是曾经千里秦宫化作的焦土。
虞楚昭坐在武关悬崖下凸起石头上,两条腿在空中晃悠着,手上提着一坛未开封的酒。
“项羽正在后院和那些个五大三粗的喝酒呢,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甘罗掉在藤蔓上缓缓荡下来。
虞楚昭头也不回的抬手晃晃酒坛:“来喝酒。”
甘罗失笑,站住脚后道:“你这是在等项羽?”
虞楚昭蹙着眉想想:“不知道,也许是想和他喝酒吧。”
甘罗摇摇头,一会儿道:“你上次叫仿制的那个玉玺,商山四皓里头那个矮子总算是赶制出来了,搁在你那匣子里头了。”
一会儿,甘罗又说:“你当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扶苏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但是几分假我也料不准。”
虞楚昭拍开泥封,仰头灌上一口冰凉的酒液:“姑且试试……这也不急,至少是等小爷解决了张良之后。”
甘罗又问:“那你是打算解决了张良也不回咸阳来一趟?”
虞楚昭脸上带着点酒意,笑:“回来就走不掉了!项羽是过一天是一天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张良死了,汉军灭了,若是吕不韦不找来,他难不成会去找那老贼?”
甘罗摇头,虞楚昭笑道:“那就是了,总归他活着小爷就不安心。”
甘罗小声嘀咕:“他活着我也不安心。”
虞楚昭赞同:“那不就成了。况且扶苏也说了,这命盘中,只有小爷是局外人。”
甘罗将酒坛抱过来,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口:“确实,唯有你是局外人……”
一会儿,虞楚昭有点沉闷:“范增的事情,你告诉项羽了?”
甘罗摇摇头:“李信也没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是时候。”
虞楚昭叹气:“是啊,不是时候……”
日前范增来信,却已经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封信。
范增日前在蜀中路遇一老者,替他用龟甲卜了一卦,卦象解出来便是他命不久矣。范增便问如何化解,老者反问他是否有愧于心。
范增答曰没有,于是老者便问楚怀王三字,范增惊,旋即又笑,直道对方是个神棍。
老者却笑问当初项王所做与今日楚军那唯一的军师中郎将所做的,罪孽孰轻孰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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