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川却好像完全没看懂柳弈的意思似的,依然伫在原处,身体堪堪挡住车门,“这边不太好打车,我想麻烦你送我回x大。”
柳弈眉心一跳,差点儿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市局就在主干道上,周末又是车流人流密集的时候,随便打开个打车软件,肯定能在附近找到十辆八辆空车,“不好打车”这么一个烂到家的理由,也真亏嬴川脸皮厚赛城墙拐角,竟然能说得出来!
“我等会儿还要回去工作。”
他想了想,决定祭出万能理由,顺着嬴川的剧本演下去,假装自己没听出对方的言外之意,“你知道法研所距离市局挺近的,转过两个街口就到了。”
他笑得一脸纯良坦然,好像他真的挺着急要回去干活儿一般。
“没事,你载我到法研所门口就行。”
嬴川也回答得很诚恳,“那边的路口刚好有一路公交车能到x大门前。”
柳弈的目光在嬴川身上扫了一圈,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这人身上穿得西装笔挺,领带、鞋子和公文包虽然算不得“价格不菲”,但也好歹颇有品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应该去挤公交的。
但偏偏他就能把这分明是装可怜的话儿说得如此自然,好像他真的原本就打算这么干一般。
“行吧,请上车。”
柳弈朝嬴川笑了笑,“我载你一程。”
嬴川满意一笑,向旁撤开,好让柳弈方便开车门,然后自己则非常自动自觉地绕到了另外一边,坐到了副驾驶席上。
香槟色的bmw7系驶出市局停车场,开上了马路。
柳弈目不斜视,专心地开着车,也没有主动和嬴川搭话的意思。
嬴川则舒舒服服地靠在了真皮座椅上,眼睛到处转悠,认真地打量着柳弈车里的布置。
片刻之后,他忽然突兀地开口,用带着笑意的磁x_ing嗓音,低声问道:“柳主任,你有恋人了,对吧?”
他说的虽然是个疑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柳弈从后视镜中瞥了嬴川一眼。
“哦?”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恋人常常用你的车吧?”
他的手指轻轻往前一推,拉开了音响上方的小置物格,“这里,放了不少票据和零钱。”
嬴川看着那叠尺寸不一的小票,从停车场的票根,到高速路出入口的收据都有,叠得不算整齐,混在花花绿绿的小面额钞票里,将那一个小小的置物格塞得满满当当的。
“用你车子的人,应该经常需要东奔西跑,所以才会在不长的时间里就积累了那么一叠票据,而且他做事很讲究效率,所以总是习惯把这些出入的票据和零钱,都放在了即使开车时也能很方便取放的地方。”
他含笑看向柳弈线条极漂亮的侧脸,“我猜得对吗?”
“我的工作不也老要东奔西跑?”柳弈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这些小票和零钱怎么就不能是我自己搁的?”
“不,你不会。”
嬴川笑着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就像手袋是女x_ing的门面一样,车子也是男x_ing品味的重要象征。”
他说道:“你很注重穿衣打扮,习惯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光鲜,所以你不会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坐的车上放这些散乱的票据和零钱——特别是在这种乘客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这与你平日的行为习惯太相悖了。”
“是嘛。”
柳弈撇了撇嘴。
自己的习惯被嬴川说中了,他莫名地觉得很是不爽,忍不住就想回敬一句:“或者我平常就不喜欢让别人坐我的车呢?”
嬴川笑了笑,仿佛根本没听出柳弈话中带刺一样,低声笑了起来,“而且,你的那位恋人留下这些单据的原因,是为了报销的,对吧?”
他从格子里抽出一张高速路口收费单,轻轻晃了晃:“如果是你,你根本不会在意这百十来块的零碎开支,八成随手就扔了,不会特地把它们全都一一留下来。”
嬴川说完这些,又转头看向柳弈挂在后视镜上的一个小挂件——那是一串缀着六个金粉色小铃铛的中国结,流苏的位置还有一块红底的塑料小牌子,上面印着“出入平安”四个烫金cao书。
“你看,还有这个小挂饰。”
嬴川伸手拨弄了一下那个小挂件,“这看起来更像是小女孩儿才会买的东西,但我不觉得你的朋友或学生会送你这样的小物件儿,而且,如果不是关系足够亲密的人,送你这些你也不会真的用上。”
他的手指加了一点儿力道,将那中国结扯得笔直。
“我猜,也许这是你恋人的妹妹送给你的?你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了能够被家人接纳的程度了,是这样吗?”
虽然这个缀着小铃铛的挂件确实是戚蓁蓁送给他的,而且还是小姑娘听说自家“嫂子”受伤住院以后,特地从某个据说十分灵验的观音庙里求来的平安符。
但柳弈听着嬴大教授那好似自己能够洞察一切的语气,心中那点儿不爽就更加明显了,颇为不耐地怼回去一句:
“难道我就不能有个十来岁的小侄女,逢年过节什么的送我个小礼物吗?”
“呵呵。”
嬴川没有继续反驳,只淡淡地笑了一声。
“当然,还有最后一样。”
笑过以后,嬴川扭头朝后座看了一眼。
“你车子后面放了一件外套,应该是有人坐在我现在坐的这个位置上换衣服,换好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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