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大学士天天蹲在东宫里,而那个本来应该在东宫的太子却不知所踪,但她自己既然也不愿在东宫久留,找机会拍屁股溜走才是最为紧要的事情。
夜幕落下,姝岚在寝殿内点上红烛,灯火摇曳,婆娑葳蕤。
涂山林林独坐床头,胸口又开始扑腾扑腾地乱跳起来,竟然对那个白大人的到来有所期待。
她大口喘气,努力平息着情绪,好不容易心跳渐次平稳了下来,才自言自语道:“这原主大概脑子有问题吧,她嫁给太子,等太子时激动也就罢了,怎么现在等白大人也开始激动,真是有毛病……”
人间有个词怎么说来着?脚踏两只船?
正是涂山林林心烦意乱不知所以的时候,肖珝推门而入,她抬头,见来人脸色微微有异,眼中似乎还流出一点惊异或是惊艳之感。
而肖珝这两日见涂山林林时,几乎都是看她偷鸡摸狗把自己折腾成叫花子的模样,此时她安静地坐在眼前,朱唇欲滴,乌发垂落,如未沾染尘灰人烟,令他也不由喘息滞了一下。
然而她一开口,立马将他思绪拉扯了回来。
她说:“来吧,白大人,开始洞房花烛吧!”
肖珝一口血梗在胸口,差点把自己憋死。
肖珝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随意取了一卷书放在一旁,一边拼命忍住笑,故作高深地幽幽说道:“所谓花烛夜,即是洞房内燃灯一夜。而点灯有何目的呢,自是借着烛火认真读书,抄录前人经典,以示今后为人妻者可相夫教子。你懂了吗?”
“哦?认真读书……抄录……书卷啊……”涂山林林汗如雨下。
还认真看书呢,大字不识一个的狐妖怎么可能看书,更不可能抄录书卷了!
涂山林林心内开始鬼哭狼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太子妃,那现在便开始吧,”肖珝一本正经,“等天亮了就可以休息了,中途若是烛火熄了,你便叫姝岚进来重燃一支。”
涂山林林不情不愿地走到书案前,看了一眼那书卷封面的字:“这上面写了啥?”
肖珝诧异:“啊?你不认识字?这不是春秋左氏传吗?就是左传,你明白吗?”
“左传?”涂山林林望朝左侧,“写如何转向左边的吗?为什么不往右转呢?左边有什么好吃的吗?”
肖珝:“……”
涂山林林也没打算听肖珝解释,眨巴眨巴眼睛,一整个爪子握住了毛笔,想起过去偷看过人书写时的场景,便用力将毛笔朝砚台上一戳,墨汁四溅,洒在她脸上,她抹了一把脸,整张狐狸脸立马变得五花八门。
她也没在意别的,翻开书卷,凝神屏息地盯着第一个字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歪歪扭扭地在纸面上画下了一个分不清是啥字的鬼画符。
肖珝一见此,直接呆成了傻子。
涂山林林则有些得意地盯着鬼画符嘿嘿一笑,觉得自己从这一刻起步入了文人墨客的行列,再也不是胸无点墨的笨狐狸一只了。
她抬头看着肖珝,又是弯嘴笑了起来,双瞳纯懵:“怎么样,我写得还不错吧!”
肖珝只觉脑中轰隆一声,如有烟花绽开,五颜六色绚丽缤纷,根本没听清她说了啥。
涂山林林又盯住了下一个字,咬着笔头研究了半天,才在纸上慢慢画着。
肖珝低头看她毫不标准的握笔姿势,一笔一划,比他左脚写出来还难看十成,感觉这张书案、这间卧房、甚至整个东宫和他本人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
他也不禁想起曾见过包林林书写的场景。
包林林出身高门,虽然性子跋扈心狠手辣,但好歹也是丞相包正平认真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教养出来的,弹琴作诗书写绘画一样不差,根本不似眼前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笨蛋。
看着眼前女子认真而笨拙地画着字,喘息有些焦急,而她垂下来的发丝却随着鼻息一扬一落。
他站在她的身旁,单手撑在书案上,身子微微朝着她倾斜,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出来的些微热气,一瞬间就熏红了他的脸。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
诡异到他感到心跳都有些不稳。
肖珝佯作无意,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先写着,我走了。”
“哦。”涂山林林头也不抬地应了声。
肖珝心头有莫名的一丝空落,但刚踏出房门,又回想起了曾经惨遭包林林□□欺辱的一桩桩事件,整个人立马就从方才莫名失落的情绪中振奋了起来。
回头再看房内那人一脸纠结痛苦的神情,更是浑身都舒爽起来,仰天大笑出门去。
涂山林林听着肖珝的笑声不时传来,鬼写乱画了好几个字之后,终于腰酸背痛,觉得无聊了起来。
眼前烛火通明,不时轻轻闪烁一下。
她抬头望着窗外,月朗星稀,结界幽蓝的光如水波一般荡漾了一下,撩得她心内痒痒,甩下笔就往外去。
朱墙高耸,结界由墙头蔓延至空中。
涂山林林此前已爬墙了好几次,想要突破重围,均以失败告终,此时却灵光乍现。
----既然空中无法过去,难不成这结界还能深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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