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夫,”方思明俯到林云夕的耳边,轻声问道:“你的头疼不疼?”
林云夕醉了。趴在桌上,头枕着胳膊,侧首对方思明展出一个笑来:“不疼。但可能喝多了,有点晕。”
方思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烦躁的心绪,所幸抓起林云夕的后领,连拖带提地将人扔进了医馆:“沈逍遥,你到底还想跟我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
林云夕被方思明发狠地摔到床上,尚未来得及起身,就被人压着用力扯开了上半身的衣物。
衣衫半褪,挂在臂弯,露出胸口与大半个白皙的肩头。青丝被凌乱地压在身下,脸上有明显的醉色。
方思明跨坐在他腰间,林云夕也不恼,还有心思望着他戏谑:“方公子,咱们相熟不过几日就扒了我的衣服,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这风情万种,比青楼妓苑里讨好官人的卖色外宠还要撩动人心。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冷清的大夫,更配不上那张貌似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
方思明不耐地将人翻了一个身,就听林云夕开始嚷叫起来:“诶诶诶诶……别乱摸,都是男人很容易擦枪走火――”
当看到那人光洁滑溜的背部时,方思明愣住了:“……你的伤呢?”
林云夕莫名其妙:“什么伤?”
方思明抓了几下,林云夕背上霎时显现几道鲜明的红痕,发现他背上不是假皮的方思明更着急了:“我问你背上的戒鞭伤呢?!”
“戒鞭?”林云夕匪夷所思地打了个呵欠,“我又没犯错,我师父干嘛拿戒鞭打我?”
方思明顿了顿,平复下中烧的怒气,带着几分没来由的小心翼翼:“……你师父?谁?”
“云梦,梅笑寒。”
“那你呢?”方思明用力盯着他的脸,像是生怕错漏了他分毫微末的表情,“你又是谁?”
“不知道。”
“你不是林云夕吗!”
“名字是师父给得,我不知道。”
方思明所幸放弃逼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师父说我有个弟弟,叫逍遥。”
☆、记忆
鬼才信!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人影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林云夕隐隐觉得有些大事不妙,他扶着额头:“你、你等会儿……”
方思明看着他,没好气地道:“你又想装什么蒜?”
林云夕:“没,我是真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正门突然被人推了开,林云夕上身半裸,二人还保持着骑乘的姿势……
这么晚的时辰,这医馆里居然还会有人!
方思明大觉窘迫,正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动作。没想到林云夕就率先将他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诚惶诚恐地冲来人叫道:“师、师父!”
方思明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站在门口,一袭白衣、风尘仆仆的男子,心想:这就是沈逍遥口中所谓的师父,梅笑寒?
林云夕:“师父,您寻药回来了?”
“我不回来谁给你拔毒?”梅笑寒走上前,也不问其他,宽大的手掌拂去林云夕额上细密的汗,皱眉道,“又发作了。”
林云夕点头:“好像是?”
“这位公子。”梅笑寒转头对方思明道,“不论你同云夕是什么关系,烦请先出去一下。”
方思明亦盯着他,一脸固执地问:“若我非要在这里呢?”
梅笑寒笑了:“那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他又出去了。回来时,端了一盆热水,梅笑寒折了一块很厚的方巾,把它咬在林云夕的嘴里。
方思明看着梅笑寒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卷起的布包,展开来,竟是根根两寸左右的钢针……
“呜――――!!”
即便是咬着方巾也抑制不住的惨叫,汗水顺着额角暴起的青筋滑下,林云夕攥着被单的指节近乎发白。跟沈逍遥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方思明在一旁看着,好像有一只手掐窒着他的心腔,心疼得快要裂开,要很用力才能呼吸。
这才施了两针,可方思明已经看不下去了。
梅笑寒见他出去,也没阻止。
方思明守在门口,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有咬死在唇边的呜咽,有无法控制、溢出喉咙的哀嚎,一声一声,像极了幼兽濒死时的悲鸣。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室内声音渐渐消止的时候,月亮已由从东头,挂到西头。
二十八针……
整整二十八针……
方思明双目赤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自身的衣物也早已在无意识中被揪得皱起。
房门终于被再次打开,梅笑寒走了出来。方思明站起身,趁机朝里一望。林云夕已然面无人色,满头大汗地彻底晕了过去。
方思明斟酌着开口,嗓音沙哑得竟不像是个人:“梅先生,林大夫他……怎么了?”
“大夫?”梅笑寒挑眉,毫不避讳地将门板往边上推了推,好让方思明看得更清楚些:“你看他那样儿,像是个大夫么?”
方思明没接腔,梅笑寒却继续道:“他中毒了,‘子不语’。”
方思明瞳孔一缩:“……你说他中得什么? ‘子不语’?!”
“子不语”是万圣阁才有的毒/药!
不会有错的!
是他!
一定是他!!
“沈逍遥!”回过神来的方思明想也不想,心急如焚地就朝床边冲了过去,半跪在踏脚边,握住了那人苍白的手。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梅笑寒后脚跟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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