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见了我,又瞧了瞧我身后空无一人,眼神中有些落寞。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她是想要来截胡了,可惜我们的皇父日理万机,成婚当日又被琐事缠身去了银安殿。
我们互相问了安。
“听说,格格如今已是自家姐妹了?”锦虞淡淡道。
“是啊。”我以淡笑回应,“还望姐姐多多关照。”
“哪里话。”锦虞一瞥,满是恨意,“我又不是那善妒的妇人,惯用阴毒的手段陷害自家的姐妹,或把人逼疯、或害人小产、或要致人于死地。”
我自是知道她说的那毒妇所指何人,只是无凭无据,何必把这些拿出来说呢。
“你可还记得佟佳氏?”锦虞道。
“记得,有幸目睹过一次。”上一次,也曾是锦虞带我去的延福斋看的,“没有记错的话,许多年前她已经疯了。”
“疯了?呵呵,你可知,她早就死了。”锦虞道,“她,她连一个疯子都不放过!”
我一怔,虽然有些惊讶,但这大喜的日子她却跑来说这些丧气话,就如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
锦虞见我脸色不好看,可能也觉得自己扯得太远,于是改做温言良语:“妹妹,我有一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我笑道:“问吧。”
锦虞道:“你可知道你昏迷的日子里发生的那些事?”
“我昏迷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事,姐姐说得是哪一件?”我问。
“这……”锦虞瞧了一眼花溅,我知道她想要避嫌,但是花溅是我的贴身婢女,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于是道:“姐姐不必介意,这丫头是我的心腹。”
锦虞思索再三,瞥了一眼花溅,擦了擦嘴边的茶水,缓缓道:“妹妹苏醒过来的事儿,想必李姐姐也知晓,既然你都醒了,那这件事,想来,她也不会再瞒着皇父了。”
“什么事儿?”我又问。
她眼珠儿一转:“去年皇父第一次亲征平叛山西大同的时候,你生病的那事儿啊。”
我累得慌,脾气也上来了,但是不好发作,干脆转移话题:“我一年都在生病,人事不省,恐怕听不懂姐姐说什么。”
锦虞愣了一下,犹豫地看了我一下,最后眼神又落在花溅的身上,她缓缓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很好啊。你与,李南珠那么交好,她总是会为你出头的。呵呵。”她笑了起来。
我越发看不懂她:“姐姐是什么意思?”
锦虞瞥了我一眼,道:“李福晋,让我转告你,她会……”她顿了顿,过来凑到我耳边:“小心身边人!”
我愣在原地,瞧着她连招呼也不打便含笑离去,只想着李南珠有话对我说何须她转告,分明是她自己说的。我的亲信,无非是花溅。锦虞挑拨我们主仆不和,对她又有何好处?
“小姐?”花溅弱弱地喊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
“小姐,李福晋让锦福晋对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好生修养之类。”我怕她多想,随意撒了个谎。
不料花溅不依不饶:“小姐,锦福晋心眼多,她跟你说什么,你可都别信。”她见我盯着她,终于闭了嘴:“小姐,你干嘛这样瞧我?”
我佯装严肃道:“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花溅一阵瑟缩:“小姐,我对你可是忠心耿耿啊。”
“忠心耿耿?”我掩嘴偷笑,看她这副委屈巴拉的模样,顿时解了心头之气,心道就当时她端镜子的奖励吧。
不知不觉,已近黄昏。疏星阁外的梧桐树上,几片凋零的梧桐叶簌簌飘落。看着这番萧索的景象,只觉得心中烦闷,暗骂为什么是秋天?秋天到了,冬天还会远吗?何不明年开春了再醒来,就可以少熬一个没有暖气的冬天。但我反过来一想,如果是明年春天再醒来,说不定我的皇父夫君已经不幸罹难,那就悔之晚矣。
晚上,皇父回来疏星阁用晚膳,我命小厨房准备了各种他爱吃的糕点。
我瞧着他吃得喜上眉梢,竟破天荒地命人添了一碗饭。
我道:“看到你胃口这般好,我真高兴。”
他嘴巴一抿,突然定定地看着我,露出一丝迷人的笑意:“这几个月,我已经向皇帝告了假,天天陪你吃喝玩乐可好?”
“那好啊。”我心中乐滋滋的,心道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但转念一想,他恐怕是说反话来着?于是道:“王爷,告假这么久,皇帝会批准吗?”
多尔衮瞪了我一眼,继续吃饭。
我拍了拍脑袋,怪自己太蠢,他这权倾天下的皇父告假,小皇帝心里恐怕乐开了花,岂会不准。
晚饭过后,他去了一下西厢书房,回来时手里带了个东西。
我接过他手里的一副画卷,打开一看,这画中风雪满天,虎狼成行,悬崖峭壁之中,两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人儿互相依偎,躲在山洞中取暖。
我瞧着画上那精致的小人儿,美的不可方物,喜上眉梢。
“王爷画得真好。”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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