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原是不愿做出第二份解药的,就连边桥手中的那份,他若想要也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回。
只是叶盛念叨得太多,也一直逼着柳逸再去找,才又有了一份。
然而柳逸从没想过去动它们,他并没有一定要活下去的念头。原以为世间总总,没有一样能留得住他。
今时今日,却有了放不下,舍不了的人。
“阿仟。”柳逸轻声唤着柳仟的名字,“我不会死,你也不能走。”
***
八月的烈阳燃烧着大地,仿若要将一切水分都抽干。一辆宽大的马车出现在杂草肆意生长的路上,拉车的两匹马明明没有人驱赶,却还是走的稳稳当当,不偏不倚。
又行了一段,路上的杂草少了起来,不远处也出现了田地。不知从谁开始,顶着烈日劳作的庄稼人一个个挺直了腰杆,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闯入的马车。
马车越来越近,这些人突然回过神,有人奋力挥舞着手臂,嘴里大喊着:“回去!回去!”
叶七听到动静,打开窗探出头来。热气扑面而来,与车厢内的凉爽对比显明。
“阿仟,有人!”
柳仟一听,放下手中的书,也趴到了车窗上。果然不远处的田地就有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向他们跑来。
渺无人烟的道路上行了几日。今天可算是见着人影了。
“前面就是石城?”柳逸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柳仟回头一看,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的,占据了叶七原本的位置。
柳逸望了过来,两人目光相撞。看到这人眼中全是自己的倒影,柳仟不知怎的心如擂鼓,有些慌张地移开了视线。
恰在这时小孩到了跟前,柳仟转过身就要下去,看到了一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正要起身。
“白翁,别急。”柳仟出声阻止。“这离石城还远,到了再下也不迟。”
老人也知道自己身子骨不若当年,依言坐了过去。
柳仟松了口气,白翁名叫白术,与他们相遇于一个月以前。
那是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偶遇这位隐居的地方当世神医。他们在那停留了数日,白术也不在意柳仟女子的身份,让她学到了很多。
白术说自己年事已高,身体不适,且已习惯了那得生活,怎么也不答应柳逸派人送他其他地方安度。临别时柳仟犹有不舍,只以为以后再难相见。
没想到白术从柳逸那得知他们欲前往石城,且柳仟有法子解决石城的怪病后,立刻就要同行,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石城此地,柳仟也是从柳逸那听说的。据说那原有一处奇景,所以虽偏远了些,却也引得各地的人纷纷前往。
只不知什么时候起,石城的人全部染上了怪病,背部靠左肩的位置长了一个包块。又硬又大,如同一块石头般长在了人的身上。
那怪病也不要人命,只那个包块怎么都遮不住。石城一下成了荒废之地,没人愿意再来。
后来又有传言,得了怪病的石城人寿命比寻常人短。那时石城与外界断绝联系已有数年,这消息也不知哪来的,却引得众人信以为真。
白术曾到过石城,那时他正是声名鹊起之时。本是想解决此地怪病,却最终黯然离去。
初听石城的怪病,柳仟一下想起老爷子曾说过的一件病例,两者多有相似之处。后又从柳逸那拿到打量资料,确定确实是同一种病,便决定前去。
柳仟下了马车,问道:“请问,前面可是石城?”
小孩见柳仟对自己说话,脸变得通红,害羞地点了点头。
柳仟一喜,见小孩太阳底下这一趟跑,出了不少汗,当下就邀他进马车里。小孩不愿,柳仟也不勉强,只得让他坐在了驾座。
没过一会,他们就到了田地所在的位置。此时原本分散劳作的人聚在了一起整议论纷纷,一年长的老人站在首位,马车停了下来。
除了白术,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小孩第一个跳下去跑到一妇人身边,被拉着耳朵好一顿教训。
柳仟向众人说明了来意,对面老人叹了一口气,回绝道:“多谢公子好意,可石城这怪病,却无法可解。”
说出这句话时,老者语气沉重,眼神里也满是辛酸。原本议论纷纷的人群,也都沉默下来。
“公子还是请回吧。你们……还来得及走。”
老者常鸣是石城现存最年长之人,也是唯一一个还残留着这所有的美好记忆。那些消失了的繁华,他也曾经历过,六岁那年,怪病起,石城荒。所有美好的记忆,只在记忆中村庄过。
初时也不是没人来医治过,只最后要么自己也得了病,要么黯然而走。不只常鸣,石城所有的人都放弃了痊愈的想法。
柳仟怎么说这些人都不信,正当她打算求助柳逸时,身后传来白术的声音。
“是我啊,常鸣。”
常鸣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眼前的人年纪比他大上不少,满脸褶皱,却依稀能看出以前的样貌。
“白……白翁?”常鸣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他与白术上一次见面至少是三十年前了,那时白术未能找到解决之法,还是他劝离的。
白术在柳逸的搀扶下来到常鸣身前,看着眼前不再年轻的人,耳边又回想起他当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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