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不止要看到你剪头发,我还要见到你的家长!我这次必须......”
“老师,我想去厕所!”我突然站起来,板凳在地上摩擦出比他的训斥更响亮更刺耳的声音,管他什么对错,我没想别的,就是想让他别再步步紧逼,放过周翔一次,周翔绝对不是坏孩子,我拍胸脯保证。
班主任大概是猜到我在捣乱,没理我,被我打断后继续瞪着周翔。
“老师,我也想去厕所。”朱宁也跟着站起来。得,我刚对王秋雨说全班只有朱宁没被骂过。
我瞪了他一眼,眼珠往下转示意他坐下,他反过来学我让我坐下。
“去吧!”班主任回头嫌弃地说出这两个字,皱着眉依次瞪我们一眼。
我走出去的时候,装作没注意踢了板凳一脚,又哗啦啦弄出很大的声响,试图分散老师的注意力。
“我说的话你记住。”班主任也见周翔没有再顶嘴,态度稍稍平和了一些,敲着他的桌子说,说完便在我们之前走了出去。
李芷柔坐在他旁边,眉头紧皱,也低着头,我知道她心里一定是站在周翔那边的,没有对错,没有原因,就只是因为同类的吸引,就像当时我罚站的时候她站在我这边一样。
随着班主任的离去,大家纷纷把头扭回来,各自写各自的题目,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于他们而言,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
王秋雨早就把脸转回去了,她从一开始就丝毫不关心这件事,甚至说,表现的极为不耐烦,在班主任质问周翔第一句的时候,她就往周翔那边翻了个白眼,用一种很不想粘上关系的厌恶语气小声说,“周翔真是的。”
“朱宁你先走,别等我。”晚自习放学我故意收拾的很晚,并且打发朱宁先走。
“为什么支开我?你想干什么我都知道。”他五个手指按住了我要伸手拿过来里的那本书。
“我杀人放火。”
“那我和你一起去,帮你把风。”他看到我有些怔住神情,又改说,“我帮你做,你把风。”
我突然想起来王秋雨说的,近墨者黑,我是墨。我心里蓦然地愧疚,硬是昂着脸质问他:“你还说,今天谁让你跟我一块儿站起来的?”
“我愿意。”
“朱宁你现在怎么比我还贱?”陈熠正好过来一把把朱宁拉走了。
我收拾好了,坐下放在腿上,双臂叠放在一起摆在桌子上,痴痴地看向窗外,放学回家的大部队一片喧嚣地走过后,校园里更显寂静,俯瞰下去,路边那两排粗大的梧桐树依然像我第一次见到那样坚定地站着,大地是一张漆黑的幕布,间隔亮着稀疏的路灯,夜空也是一张漆黑的幕布,但是繁星点点。
还是天空更大方一点,我想,回过神时教室里寂静无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周翔还在。
一年前,也是这样,班里就剩下我们两个。我正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时候一股晚风从我身边的窗户徐徐吹入,鬓角的碎发被吹到了脸上,毛茸茸,对的,就是这样子的,那晚的32班教室里也有同样温和的贯堂风,我们当时只是转个班而已,但仍然惊慌地像撞了墙的麻雀,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不知道上帝爷爷为我们安排了怎样的道路。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人生就是由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组成的,无数个这样对明天一无所知,不知所措的夜晚。
第67章 他的反抗2
“你怎么还不走?”周翔问我。
“你怎么还不走?”我反问。
他低下头看书, 又犹豫着拾起笔, 装作做题。
“别装了。”我说着来到他跟前, 坐在李芷柔的位子上,“你今天怎么了?让你剪头发而已,又不是砍头。”
“那你觉得我怎么了?”他又反问我。
“我觉得?我觉得你和我以前一样, 来到新班级不太适应。”我拿着李芷柔桌子上的笔,在她最上面的那叠草稿纸上不停地画心,左边一弯, 右边一弯,不出一分钟,我就已经像达芬奇画鸡蛋似的画了十几个心。
周翔这才停下笔,依然低着头说:“我问你, 班级是什么?”
“班级, 就是一个班,又一个班。”我画着心随口说道,但周翔仔细地在听我解释,我也停下笔,认真地补充说,“班级, 就是一堵墙又一堵墙, 我们每个学生排列站好,这些墙就过来穿插在其中, 我们就被分为一小部分一小部分,或许墙往前一点儿我就到了这个班, 往后一点我又被分到了那个班,但这堵墙总是给人留出空间,不会压死任何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去处......我说的有道理吗?我高一上学期净琢磨这个事儿了。”
“你这话,说不等于没说吗?”周翔瞪了我一眼。
“这叫大智若愚,你懂什么?”我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就你这智商还和班主任顶嘴。”
“你以为只是剪头发吗?你没有听到他怎么说我的吗?班主任眼里只有成绩,因为我们班高一成绩不好他就看不起我们,甚至把责任归在我身上,我高一的时候多想当一个好班长啊,每次比赛和活动我都积极组织参加,尽力安排好每一件小事,自己的时间都被占用了,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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