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颓唐的气息。但饶是如此,也难以掩盖她的骨子里散发的风华。
她双目骨碌碌的转着,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小巧挺拔的鼻尖上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静静的趴在那里。但嘴唇因为缺水,有些干裂发白。
待她看到羽书手上的水时,眼中顿时精光大盛,整个人的光彩与刚刚那个邋遢无神的女子判若两人。
“快,拿,拿过来”
对于能够说话,女人显然还有些不能适应,确切的说,对于如何做一个人,她还有些不太适应。
“娘娘,您慢点喝……”看到夺过青瓷杯子就仰头猛灌的虞幼白,羽书一张脸上担忧与欣喜交杂。
虽说现在她家娘娘看着有些怪异,但是好歹是醒过来了。要知道娘娘昏迷的那几日差点没把她给吓死。若是她家娘娘有个三长两短,她必是不愿苟活的。
当时虞幼白高烧不醒,羽书壮着胆子拿了些自己的体己去太医院求诊,医术好的太医,根本不愿意理睬她这种半个冷宫中出来的宫人。
好在后来为了不至于太难看,还是给关雎宫指派了一位太医过来。但当羽书看到那个跟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白面小子时,心里说不愤怒是假的。
在虞府的时候,她娘就跟她说过。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医病可不是儿戏,但是没办法,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她也没法儿再替她家主子挑挑拣拣。
她们关雎宫在皇宫的西北角,平日里去御厨房领完膳回来,膳都凉透了,可以说跟最西边的冷宫,只有一墙之隔罢了。
但好在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冒冒失失的,但是医术还不错,怎么说她家娘娘也是醒了。
“羽书……我想下来走走。”
虞幼白把手中的青瓷杯子放在一旁,抬起头道。
“好,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只要主子不再这样颓丧下去,怎么都好说。就算在关雎宫内转转,也好过日日在塌上躺着,好人这样躺也得躺出毛病来。
再者就是,她家主子先前得罪的人不少,现在式微了,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家伙,还不定背后怎么编排她家主子呢。若只是背地里说些小话,倒也没甚妨碍,但是若日子长了,她们看出她家主子再没有复起的可能之时,怕就是她们要花力气打压她们主仆的时候了。
她家主子以前那么好强的性子,还是得慢慢劝她看开才行。要不然,怕是以后只会更加难受。
一边帮虞幼白挑拣衣裳,羽书一边心里暗忖道。
“吁----”看着羽书忙碌的背影,虞幼白无聊的扣着手指头。时不时的抬头望望窗外。
这些日子,在闹出刨坑要将自己活埋了的笑话之后,她好不容易才搞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觉醒来,她这手脚都长出来了,一身傲人的小刺也没了。
她竟然变成了跟主人那样的,能站着走路,还能吃西瓜的,人!
她是一株仙人球,或者更准确一点,她上一世是一株仙人球。
上一世,她被渴死了,没错,一株仙人球被活活渴死了。是很丢脸,虞幼白心里有数。
那是一日清晨,她的主人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没人浇水打理,家里的吊兰最先开始枯萎。后来是家里小鱼缸里的金鱼,透明的玻璃鱼缸被深绿色的水藻渐渐覆盖住,直到鱼缸里的水干涸,她再也没有见过那对金鱼夫妇的影子。
家里的液晶电视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没人会再帮她打开电视,放她最喜欢的节目。她感觉自己就要坚持不住了,花盆里讨厌的小杂草早就死了,软趴趴的伏在她旁边。但是感受到窗外温暖的阳光,她还是想咬牙坚持一下。
跟想象中不太一样,主人最终还是没有回来,她最后的印象,停留在那垃圾桶里干瘪的西瓜皮上。她断断续续的想着,如果有来生,她可千万不要生成那圆滚滚一点刺都没有,浑身透着一股子蠢劲儿的西瓜,如果可以的话,做个人也不错。
老天可能是听见了她最后的心中所念。
待她意识逐渐朦朦胧胧之时,迷雾中,她仿佛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捧着她,那女子无半分血色的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越是努力听,越是听不清。
待她真正清醒时,她已经变成了虞幼白。就是那个迷雾中,脸色苍白捧着她呓语的女子的名讳。
这要是按着她陪她家主人看过的电视剧中的桥段来推测,她现在的情况应该算是穿越吧,不过人家是人穿人,她是仙人球穿人。好家伙,连物种都串了。
用了这几日的时间,她除了消化接收完自己已经是人,不需要日日蹲在土里也能活命这个喜讯之后,还有脑海中原主的所有信息,那日的呓语,她虽然没有听请,但是通过随后脑中喷涌而出的信息来看,也能将原主的意思表达的差不多。
报仇?原主想要报仇?
所以,原主是被人害死的?
既然受了人家的身体,原主最后的一点执念还是要替人家完成的。
但是照目前看来,虞幼白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只能先以不变应万变了,若是有人发觉她性格大变,大不了就以骤然失宠为借口,反正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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