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内心的阴暗扭曲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回不去了,谁都回不去了。你若真在意我,还想著我好,便彻底放过我罢,你忘不了相识时的美好,正如我忘不了那些年的痛苦。”
“如玉......”宇文玨递上帕子。“别哭。是我不好。”
如玉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意。
宇文玨站在街口,看著川流不息的车马与人流,低声道:“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同你去,想去京畿看金黄之丘,去醉仙楼喝茶,去泗水放灯......如玉,再陪我去一个地方罢。这十二个时辰便不作数了。”
如玉看著他,眼前一片模糊。
宇文玨唤来了叶九,驱车往京畿而去。
如玉看著马车远离了繁华热闹的市井,绕经护国寺,在山间小径穿梭,半山杏黄半山枯,马车渐行渐远渐荒凉,远处山峦层叠,雾色深重,不禁开始感到不安。
好在她不安没多久,叶九便在一处矮丘山腰停了下来。
贫瘠的黄土,秋风阵阵扬起半空黄沙。
那坡上有一处被人小心地以木栏围了起来,一旁有一个石碑,上头写著黄土坡三字。
而不远处,是一片占地广阔的墓地,整理得相当好,似是哪户名门望族的祖陵。
如玉下了马车,这才看清了那祖陵入口处标著宇文两字。
一阵萧瑟寒风袭来,宇文玨连忙取了件大麾给她披上。
“这是?”
宇文玨出乎如玉意料并未将她带到宇文祖陵那儿,而把她带到了那个黄土坡旁。
宇文玨静静地看著脚前的黄土,“在你走后的许多年里,这是唯一能让我宁静的地方。”
“难不成......”
“前世,我将你的碑立在这里。为了不让人扰了你的安宁,这是我以权谋私最厉害的一次,我将周围的山丘都划入皇室围场预定地,不让任何人动这片土地。”
“我曾在此无数次立誓祈求,愿舍出一切,换得你来世安稳。如玉,你或许不信,我虽亏欠于你,却没有亏欠大雍任何一位百姓。我废寝忘食,疏通凤阳二峻,兴建淮南、浣南大堰,防旱止涝,也自请监军南蛮北羠之战,只望能替你多积累一点福泽......”宇文玨轻叹:“原先是只想著你来世安稳便好了,可人的心总是贪婪的,当我见到鲜活的你出现在我眼前,我控制不住,欣喜若狂,重回到户部侍郎那时,我三日夜没睡,害怕自己闭上眼美梦就碎了。我总觉这是老天感念我一片赤诚,再度给我的机会,好让我与你重新开始......”
“当年我头顶谋反重罪,一片绝望,曾跑出来偷上将军府求你出来见我一面,却遭到驳斥与拒绝。管家说你带了句话给我,要我有多远滚多远,别上门祸及颜家......而后我就在你家门外被捕了,锒铛入狱。”
那时陆家朝他伸出了援手谈了笔交易,他以为陷害他入狱的仅有太子,错把仇人当恩人,直到晋升为相,受命回头清查七皇子时,才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不对。
“数年之后,我回镜湖看见了你与苏珩二人在镜湖边谈笑风生......我不甘,嫉妒,甚至怨恨,更害怕你被他娶走,我当时年轻气盛,冲动又自负,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如玉,我不是要为我的错误辩解,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境。”
“我从来不知你来找过我。”如玉摇头:“当时父亲将我禁足,你谋反的事我都隔了大半个月才知道。我与苏珩去镜湖,不过是想去三生湖斩断过往的感情......那时都过了几年,而我仍然忘不掉你,夜里时常哭哭醒醒,真是讽刺,宇文玨,我曾经那样喜欢你,好几年都忘怀不了。”
宇文玨忽然大笑。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才哑声道:“原来如此。是我自作孽......如玉,我不会再逼你,但我会等你。”
他转头看著人,眼里是浓烈的哀伤。“如果你此生都没有再遇见更好的人,或是你已经能放下一切......待到那时,我希望你能,回头看看我。”
又是一阵凛冽寒风扫过,漫天黄沙扬起,滚滚沙尘之中两人伫立无言。
*
雍京酒楼。
李自在此次彻底昏睡了近两日才醒来。
他一醒来,便见柳茵茵一脸忧虑,抱著女儿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唔。”
“喝点水吧。”柳茵茵递了水给他。
“......阿嫂,这是阿宝的杯吧。”
“嗯?”柳茵茵恍然,回过神来赶紧换了瓷杯给他。
“阿嫂,你怎么了?”李自在关切道:“不会是大哥那儿补偿问题不顺罢?”
“啊,不,不是。”柳茵茵欲言又止,“是如玉那。”
“颜姑娘?”李自在一听便来了精神,赶紧坐起来道:“颜姑娘怎么了?”
“你前两日回来那个状态,又昏睡这么久,我与你大哥有些担心,我今日中午便去侯府想寻如玉打探一下状况。”柳茵茵蹙起柳眉,“岂料侯府的人说如玉出去了,连著两天都不在府中。”
“颜姑娘失踪?”
“怕比那还惨。”柳茵茵道:“我回酒楼途中,经过京城外大街的街口,居然见到如玉与相爷在那!两人似有拉扯,如玉满脸的泪......那儿无法停下马车,待我到对街下了马车寻去,却是来不及,只远远见如玉好像被逼上了相府的马车,往城外的方向去了,不知要往哪去......”她焦急道:“她之前过得那样的痛苦,才同我说宁愿死都不想再与相爷有牵扯,怎么就又被相爷给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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