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的涌进来一大群奴才,围上前嘘长问短。
赵宣丝毫不应,只颓废的跪坐在地上,双眸呆滞。一张脸上血色尽失,绾好的长发被拉扯的凌乱散落。
染香朝昭娘使了个眼色,昭娘便悄悄退下去。留着一室的人和失了魂似得姑娘。
昭娘出了东跨院后,疾步往兰兮院赶。要治住大姑娘,恐怕只有长公主殿下行。这一路,愈走便愈发蹊跷,不见有奴才在门口守着传话,也不见洒扫丫头,更是连说话声都听不见。她在院里站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索性自己闯进去。
“吓!…………”昭娘推开门,里头跪了一地的奴才,从门口一路跪倒里间。
“昭娘?!”
昭娘听见有人喊,回头就见言隰站在门外,也不跨进来。身后还跟了几位太医。面色有些苍白无力。她快步讲昭娘拉出去,对着太医道:“大人们先行进去吧,奴婢一会儿就到。”
昭娘被扯得踉跄,磕磕绊绊绕道假山后站定。她作势要福礼,蹲了一半叫言隰扶起来“公主殿下…………”
“薨……了…………”
昭娘的指甲蓦然陷入掌心,吸到一半的气儿生生卡在鼻腔。整个人剧烈的咳嗽起来,用拳头锤了几下胸口才好。半天也没有憋出话来。
言隰仿佛瞬间老上十几岁,没了往日的精神。她苦笑说:“老了,老了,公主殿下不等我这个奴婢,我却是不能不忠。到底是要追随着公主一辈子。只千万叮嘱你,看好大姑娘,她是纨绔了些,但决计要有个风风光光的下半辈子。”
昭娘咬着下唇,连连点头道:“姑姑指教,奴婢铭记。”言隰说了这一长串话,轻舔干裂的唇说:“你在姑娘身边伺候,时时都要记住。这个世上出去国公爷与大公子,任何人都不要相信。只有自己才是最安全的。”她后退了几步,有些站不太稳。昭娘刚想上前扶,她已靠上了一边的假山,慢慢的往回走。
昭娘目送她进了屋,才神魂不定的向东跨院跑。怪道说大姑娘今儿怎么这样不对劲,原是……原是…………
恭顺长公主自嫁进国公府,便没有摆过谱。除了对着二房要冷淡些外,一直都是平易近人。一路扶持三房,偶然也同丫头们一起聊聊天。如今去了,不说大姑娘,便是寻常奴婢也要痛心落泪。
东跨院里依旧乱的很,赵宣大约哭累了。干坐在地上,小声抽泣。至于下人,远远的站着不敢做声。昭娘瞧瞧进来扯了扯染香的胳膊耳语说:“染香姐姐,长公主殿下…………薨了!”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抖得厉害。
染香徒然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气,眼泪便出来了。不相信一般,反揪住昭娘问:“这话……是听谁说的?!”昭娘被吓到,答说:“姐姐别激动。我哪里敢乱编?是言姑姑亲口讲的,太医都到了。”
她的声音本不算的,但在这安静的屋内就格外刺耳。赵宣骤然转头,顺手拿起矮凳砸过来说:“你们都在骗我!都在说假话!我…………我要去找言隰问清楚!”她撑着地爬起来,拨开众人便要往外走。
染香不敢拦,只得叫上几个人在后头跟着。一路到兰兮院,赵宣见了人便揪着问说:“言隰呢?言隰在哪?”
那丫头见赵宣急红了眼,连指着南边的屋子说:“方才言姑姑回房了。”她话音刚落便感觉领口一松。赵宣已经放手朝南去了,走到言隰房前,她转身对染香说:“言姑姑都回房了,我母亲自然是没什么大碍。”
她推门,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脚。一双悬在空中的脚,脚上只有一只鞋子,另一只翻在床边。再向上看,一尺白绫,吊着言隰。言隰的脸已经血色全无,舌头伸在外头。
赵宣只感觉气血冲头,一阵天旋地转指尖,世界便漆黑一片,意识也紧跟着消失。最后还能听见的是染香的叫声:“大姑娘!大姑娘!”
言隰死了,她大约是追着恭顺长公主去的。太医来瞧过了,长公主已有三个月身孕,但她依旧薨了。赵宣第二天醒来后,自己去兰兮院瞧瞧,之后便坐了一天。
二房和三房来的人都叫拦给回去。赵宣给赵岸写了一封信寄回去,盼他还能赶回来送葬。
长公主的丧葬事仪一应按照诸侯的规制来操办。将尸体安置在南窗下的床上,停尸六日,第五日小殓,着寿服,并将生前所爱之物陈列与室中。第六人大殓,入棺,亲者擗踊痛哭。再向亲友报丧,派人去送讣告。
这事是由赵宣亲力亲为的,三房夫人赵秦氏在旁帮忙办起来。讣告每一张都是赵宣来写。请的人不多,就是亲近的人们。赵渊,赵岸五日后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夜夜跪陵。后行朝夕哭之礼,每日一早一晚都要在棺前痛苦。
后棺材送入祖庙暂停,找了钦天监来卟陵位,再启程送葬。赵渊先行返回边疆,赵岸赵宣守陵一月后回京。承安帝追封恭顺长公主为圣安恭顺长公主。封赵宣为廷寿郡主。
长公主逝后一年,赵宣愈发的张扬跋扈。本到了该说亲事的时候,她却是将求亲的人一个个全打出去了。她虽说孤居京城,但到底还有个皇帝舅舅,还是个郡主。前来求亲的人自然不少。
她长高了,比寻常女子要高一些。站在人群里格外的显眼。也亭亭玉立,通体的气度不凡。一眼瞧着便知是有身份的人。虽说不是绝顶的漂亮,但也五官精致,叫人瞧着舒服。
又是一年上元节,满街的都是花灯。赵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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