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央做的?怎么是这个颜色?”
流苏见她突然的动作,有些慌张得不敢看安如眉的眼睛,一双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被子,咬住了唇角,一时没有出声。
安如眉见她这样的表情,也慢慢懂了什么,没有再问。她将那件水荷色的襟衫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上面绣着些细碎的不知名的花儿,活泼可爱。
流苏忐忑而沉默地看着安如眉自生产之后,越发沉静端庄的神色。似乎做了母亲之后,一夜之间,安如眉便成长为了一个稳重的大人。而她自己,却一时之间还适应不了这个身份的转变。
“很好看。”安如眉放下那件给小女孩儿穿的襟衫,重新捡起来丢在被子上的书,却听到对面的流苏轻声说:“不是给漓央的。”
她微微红着眼,浅色的唇咬出一个苍白的印子,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
“能送给我吗?那件衣服。”
半响,流苏听到对面的人突然问了一声。她愣愣地怔了一下,讷讷地点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看到对面的人目光并没有离开手上的书,也没有抬起头来看她,急忙又出声:“嗯,娘娘要的话,我还可以做一身新的……”
安如眉却再没有说话了,像只是在专注地看着她手里的书。
她这种冷淡的反应却让流苏更加不安忐忑,拿起未完成的一副刺绣,心不在焉地绣着绣着便走了神。“啊!”指尖蓦然一痛,一滴殷红的血珠瞬间从指尖溢出,滴在了淡水荷色的绸绢上。
被针刺出来的伤口有点深,血珠止不住冒出来,而流苏的一声痛呼,一下就被榻上那一头的安如眉听到了。她抬起头:“怎么?”
流苏蜷缩起手指,勉强笑了笑,摇着头:“没,没什么。”
但是榻那边的人已经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刺到手了?让我看看。”
安如眉已经抓过她的胳膊,掰开流苏藏起来的手指,白皙的掌心洇着一片血红,不时还有血珠从流苏指尖冒出来。
“没事的,只是不小心刺到了……”流苏瑟缩着想要挣开,但是刺破的指尖已经被安如眉含入口中。
她看着对方长密浓黑的眼睫低垂,一张未施粉黛的素颜半掩在垂下来的鬓发间,露出半截挺翘精致如琼玉般的鼻尖,不点而红的唇含着她的指尖轻吮,软滑温热的舌尖舔着指尖那个细细的伤口,将上面的血慢慢吮尽。
流苏僵着身子,逼迫自己压下脑海里诸多胡思乱想。
似是察觉到了流苏的僵硬,安如眉微微侧过眼,斜斜地睇了她一眼,看到流苏撇开的脸上染了一层绯红,另一只手更是抓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好一会儿,安如眉依旧含着流苏的指尖,好像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好、好了吧……”
“嗯。”安如眉琼玉般的鼻尖溢出一声气音,湿热的呼吸霎时喷洒在流苏的手背上,刹那间的酥麻涌上头皮的感觉,让流苏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她的指尖湿漉漉的一下从温热的嘴里退出来,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伤口周围有一圈浅浅的白,指肚泛着桃红的颜色。
“好了,包扎一下吧。”,安如眉身子没动,只随便捡了一条摊在两人被子上的干净白绸,缠着流苏受伤的手指慢慢裹起来。
流苏耳尖通红,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到的,就是安如眉一张微微冷淡的脸。
她怔住。以前的娘娘,不会有这样冷淡的神色的。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开口了:“娘娘,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安如眉帮她缠伤口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她这样的口气,却让流苏瞬间委屈红了眼睛:“你以前,对我很好的,从来不会这么和我说话……”也许是刚生完孩子,流苏的情绪格外敏感。安如眉如今的态度,让她觉得遭受了冷遇,从前安如眉是会哄着她宠着她,说她爱听的话,舍不得她受累,她受伤了也会很紧张的,而不是像现在这种不痛不痒的语气,明显透着一股疏离。
“所以,你理所当然受着我的好,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转头说你喜欢别人,利用我对你的好,来伤我么?”
流苏的眼泪滴在白色的绸绢上,苍白的唇瓣只能挤出几个字来,却是那么无力:“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她能察觉到,有些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失去,而她却无法抓住。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她感到害怕而绝望。
她不想失去,但是,这个人似乎已经不想再给她了。
一时间,只听得到流苏低声的哭泣。安如眉像是累极了一般闭上了眼,任由对方的眼泪流了满脸。
“他也喜欢你吗?”安如眉后仰着头,冷不丁出声。
流苏一愣,脸上出现了空茫犹豫的神色,半响,才讷讷地说:“我……我不知道。”
“嗤。”安如眉翘起唇角,发出一个嘲弄似的音节。她说:“如今你我都是为娘的人了,你却还是这么天真,你让我护你到几时?”
流苏从她的口气里,明显听出了心软的意味。心下一喜,她大着胆子,轻轻碰了碰安如眉锦被上的手。
忽而又听得安如眉问道:“如果他要你跟他走,你愿不愿意?”
流苏咬着嘴,半响没有做声。就在安如眉也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听到了她的声音,小,但是很坚决:“我愿意!”
安如眉的唇抿了起来:“那如果我想让你留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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