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期转瞬便至,前一晚池深辗转难眠,干脆去到这些时日一直待着的织衣房,打开玉匣取出薄薄一叠绸缎捧在手中,又轻轻展开,正是两套喜服,一黑一红。
黑色喜服更宽些长些,寓意专一,是给向天游所穿,喜服质地细如蛛丝、薄如蝉翼,用不忘思中的红丝线绣满鲜花云霞,花瓣片片如生,经室内的月石头夜光一照,花间似乎沾了薄露,有微光闪现,如今虽都闭着,但等到了白日,便会徐徐绽开,与在生灵植无异,花四周红霞如烧,紫气纷纭。池深那套只颜色主次调了个反,其余皆一般无二。
池深正看得入迷,一道黑影顺着墙面闪进来,未等看见人便先听他笑道:“只一晚上也等不及了么?”
池深复又收好衣衫,也不扭捏:“确实盼的很。原本我总是想,两个人在一块儿,旁人知不知晓有什么关系,直到你说要宴客才发觉,其实我乐意分享给众人,至于他们真心恭贺也好还是只看个戏凑回热闹,我都高兴。”
向天游微一默然,很快笑道:“你若喜欢,叫天下人知晓也无妨。”说着挨着池深坐下,畅想将来:“大婚之后,就该是蜜月,你想去哪都成。”
池深果然好奇:“不是出不得元界?难道哥哥......”
“孔雀一族的本命元技就是撕裂时空,元界的上下两层壁障,通往下界的要薄弱许多,别的元尊打不开,我却可以。如此我们便不必以元神出窍,封存记忆,而是可以压制修为,悄悄游玩。”
“那岂不是能重回极元,再见亲朋?”池深双眼发亮,兴致勃勃。
“自然可以,”向天游笑一笑,又敛下神色,“只是不透露身份或许最好。”
池深眼中亮光缓缓消散,默然片刻后叹道:“时过境迁,不如不见。”
向天游知道他伤怀,特意分散他心思:“听说九十九中界里有个叫素元的地方,没有人烟尽是山水,元气浓郁,一草一木皆可成灵,且都天真可爱,就如世外桃源一般。先去那轻松逍遥一番倒也自在,待腻了再选别处就是。”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天边三月滑落,体内元力激荡,六阳初升。向天游以耀火锦缎装点屋内外,池深备酒在案,又洗了些颜色鲜丽的上好灵果细致装盘,虽无满桌菜肴,但也赏心悦目。
不多时七位元尊陆续来齐,池深与向天游同为男子,更不拘什么礼节,便并肩在门口相迎,最先来的是人尊二位,战无敌大咧咧握着一蓬杂乱无章的花草,似乎是随手采摘来的,好歹用布条扎成一捆,倒也方便人拿,池深接过后好一阵为难,但见根须仍在,便想进院子找个地种下,却被姬月拦下:“原本我备了另外一份薄礼,只是路上碰见了战无敌,竟发觉这份礼俗了,早年我自己做了个小泥盆,不如就送给池尊种这些花用。”
池深自然乐意,当下接过,将两份礼并为一物,姬月从花盆上收回眼,却见向天游冲他似笑非笑,便一挑眉尖当先进了内院。
玄老与金发女尊后脚紧跟着到了,池深接过二人递上的贺礼,对那块黑石格外喜爱,石面上雕有两个小人像,原本只是雏形十分粗糙,一落到池深手中,其中一个小人忽生变化,衣着发饰尽皆与他今日面貌一般无二,向天游见状也覆上双手,这下子另外那个也成了形,石里石外,两对璧人俱是相亲相爱。
雪七见池深喜欢的紧,脸上止不住温和笑意,倒不似往日盛气凌人、心思狠毒的模样,便多解释一句:“玄尊大人费神刻画,寓意你二人感情如这星河墨石稳固长久。”
池深直接将黑石收入袖口中贴身存放,真心实意谢道:“玄老费心了。 ”
玄老摆摆手道:“你喜欢就好。”
四人话未说完,胡婆婆拄着狗头杖远远现身,方才见到她模糊身影,下一刻人已至雪七身后。
胡婆婆先是跟玄老打过招呼,这才看向池深,哑着声道了句:“恭贺池尊大婚之喜。”
池深不欲与魔尊多谈,客气两句,便请三人入内上座。
苏寒来的不早不晚,行事也中规中矩,见了池深更不多谈,倒是白帝姗姗来迟不说,更是两手空空,并未准备丝毫贺礼,反做出一副赏脸光临的模样。“池尊好本事,这一夜间就令向尊神魂颠倒的功夫,真是叫人自叹不如。”
“天游与我一见如故,相谈恨晚,成婚之事更是一拍即合,无需本尊耍弄手段刻意讨好。”池深无视白帝嘲讽,从容一笑,“本尊得遇良人,白帝确实羡慕不来。”
白帝脸色陡沉,美眸中竟泛出血丝,池深不知他一席话正戳中白帝最在意的往事,料想她也不至于在此翻脸,与向天游结仇,于是请道:“吉时将近,白尊若还有心参宴,便请进来。”
白帝神色变幻间,竟又露出嘻笑:“男尊成婚,恐怕自开天辟地来也是头一遭,本尊自然不能错过。”
到此诸位元尊尽皆来齐,向天游与池深二人各执一樽清酒,手腕交缠一饮而尽,对着天地唱道:“今日,向天游、池深共结连理,两情久长朝暮间,要休且待青山烂。”
战无敌早就眼馋美酒,忙不迭举杯相贺,自他之后,姬月、玄老一一祝酒,气氛融洽,但等轮到白帝,却又生出事端来,她既不祝酒,也不祝词,只是笑吟吟站着,仿佛局外人一般。
池深心生不愉,却又知道,若是他此时计较,说不准就正跳入白帝设好的套中,她不肯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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