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小时候见到的从覆巢中落地的小麻雀孤立无助的样子,想起了养母临终前一脸愧疚的真情告白,想起从未谋面的生母拼却生命把他和孪生兄弟带到这个世界……
车在一幢粉墙黛瓦的小二楼前停下来,楼前已经支起彩虹门,打出了“欢迎亲爱的弟弟回家”的条幅。大姐率两个弟弟迎出门来,姐弟三个与迎面走来的钟山紧紧拥抱在一起。
“是我弟弟,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跟老三长得特别像,不会错的。”大姐喃喃地说。
姐弟四人来到老父亲的床榻前,这位74岁的老人用颤抖的手握着失散了42年的儿子的手,老泪纵横,口齿不清地说:“回来就好啊!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你,到那边,也可以向你们的妈有个交待了,不然,我怕她是不会饶我的。爸对不起你们,但凡有一点法子,也不能丢下你们呀!”老人边说边用手哆哆嗦嗦地掀儿子的后衣襟。
姐姐忙说:“父亲曾经说过,后背有一颗黑痣的是老大。”
钟山说:“不用看了,我后背有一颗黑痣,我媳妇总跟我开玩笑,说我点儿背,什么好事都赶不上。”
见有记者的摄像头对准自己,钟山又说:“也许这辈子我错过了许多常人认为的好事儿,可是今天,我找到了亲人,找到了自己的根脉,揭开了困扰我几十年的身世之谜,这件天大的好事终于没有错过。”
钟山又转过身对老父亲和一位姐姐两位哥哥说:“而且,你们盼望的另一个弟弟,应该是五弟吧,我可以肯定地说也有了眉目,我回去后就到内蒙古把他带过来与你们相见。”
钟山不远几千里来江城上大学,江城大学附属妇女儿童医院就在钟楼公园旁边,钟山曾无数次从这里经过,也不只一次见到新生儿父母抱着他们的宝宝欢天喜地走出医院大门,却从来也没有想过,这里竟然是他的出生地。这真是个奇迹!
钟山给青山日报社打了电话,说江城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要晚一周回去。
夜幕降临,小楼里亮起了灯,钟山与柳家人围坐在一起,讲述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人生经历。柳家姐弟都说,谁说我们弟弟点儿背,落到了一户多么善良的人家,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钟家的伯伯和伯母,可惜钟伯母已经不在了。
钟山说:“也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那样就显得生分疏远了,我叫了他们几十年的爸爸妈妈,其实就是他们的儿子。”
一周后,dna检测结果出来了,柳传堂就是钟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这一结果,更进一步确定了钟山的身世。
面对记者的摄像头,钟山说:“我就像一粒蒲公英的种子,从江城飘走,辗转数千里,在东北大平原上落地生根。生育之恩和养育之情,都是人世间至高无上的大爱,是面对大灾大难时一场生命的接力。”
听钟山说起这些时,邱月月哭得稀里哗啦。他悄悄对钟山说:“生命真是神奇,回去后我也要生个孩子,正好子星上大学,家里也空下来了。”
☆、第十章 草原寻亲
与柳家老父亲和姐弟三人依依惜别,钟山离开江城,坐上火车直奔内蒙古。
邱月月因为学校已经开学,课程都排上了,不得不回到青山。
为了给宝音一个惊喜,钟山事先没有电话联系,引导他寻找孪生兄弟的,只有当年王丹宇写给他的那封信上的地址。19年过去了,他们还住在那里吗?他们生活得还好吗?
钟山几经辗转,多方打听,找到了王丹宇信上所说的那所牧场中学。牧场中学是两排红砖白瓦房,由一圈红砖墙围着。大门口传达室的老先生听说来人要找王丹宇,热情地带他来到后一排红砖房中间的一间挂有校长室的办公室,喊一声:“丹宇校长,有客人找你!”
王丹宇推门出来见到来人时,愣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是钟学弟?我不是在梦里吧?”
钟山笑了,说:“学弟的称谓还是免了吧,论年龄你应该称我大哥。”
两人握了手,进到校长办公室。
钟山坐到木椅上,王丹宇边给钟山往杯子里倒水边问他从哪里来。
钟山顾不得回答这些,而是急不可待地问:“宝音呢?他在哪里?”
王丹宇笑道:“你急三火四找他干啥?”
“我不远几千里来找他,当然有重要的事情啦!你快帮我找到他,就现在,越快越好。”钟山说。
王丹宇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号,电话接通:“喂,你猜谁在我这里?我老乡,长得跟你特别像的那位钟山,心急火燎地非要现在就见你。那好吧,我打个小蹦蹦车把他送过去,你到门口接他。”
送钟山打小蹦蹦车的路上,王丹宇说,宝音现在已经是宝音场长啦,他们育有两个女儿,老大叫其其格,18岁了,今年考取了民族大学,老二叫其木格,14岁,就在牧场中学就读。
小蹦蹦车开到牧场场部门前时,宝音已经等候在那里,钟山下车紧走几步,给了宝音一个热烈的拥抱,说:“宝音兄弟,我们又见面啦!”
宝音也爽朗地说:“好兄弟,又见面啦!中午啦,走!我请你吃烤羊腿,喝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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