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绿姬。”许延讨价还价,知道不好再跟下去,委屈地说:“你到底去几天啊?”
“好,我给你摘。”封毅说:“就七八天,我早点儿回来。”他转头看那几人走远,手一收搂过许延,突然低头在他嘴上亲了下,红着脸说:“我走了。”
许延还没反应过来,封毅已经跑出了十几米外,转过身来向他挥手:“贴路边走,快回家。”直到那矫健的身影掠过弯路看不见,许延的脸才热辣辣地烧起来,手捂着嘴巴只觉脸上的火苗越烧越旺,一直蹿到脖子里去。
在家掰着指头过了几天,许刚仍说暂时不会有人去g市。许延放下了心,脸上云开雾散,跟着夏紫菱胡混起来。小丫头做完了作业,变成卸掉笼头的野马,两人在二〇五周围折花枝,抓蝈蝈,摸田螺,天天到晚不着家,只差上房揭瓦片儿了。黄丽萍也不管他俩,由得俩孩子疯闹。
这天夏紫菱突然出了个主意:“哥,下午你帮我扎个毽子踢吧?”
“我哪儿会扎那个,那不是你们小丫头弄的?”许延说:“咱去机修厂偷滚轴,做架小车吧?”机修厂空地棚子下,堆了不少滚轴,二〇五的野孩子都爱去那儿偷来做滑轮车,上面钉上木板,人坐上去沿着斜坡往下溜,别提多得劲儿。封毅这段儿陪他到处跑,两人都没空弄那个,许延就想趁现在自己钉一架。
“咱们明天再钉车子呗,”夏紫菱鼓着眼睛说:“毽子不用你扎,你帮我拔几根鸡毛就成。”
“鸡毛?!”许延诧异道:“你自己不能拔?”
“那是别人家的公鸡,”夏紫菱贼笑:“我妈不让我拔。”
“那就能让我拔了?”许延瞥她一眼:“我不去。”
“哎呀,哥!”夏紫菱百折不挠地跟着他转,磨了半小时,许延实在没辙,只好跟她一块儿去偷鸡毛。
到了马路边,夏紫菱指着一只昂首阔步的大公鸡说:“就那只。”两人于是扑上前围追堵截,马路上立刻尘土飞扬。那只鸡也不含糊,几次快逮住了,都忽地猛蹿过脚缝逃走,后来还闪进一户院子。
许延不甘心,两步追上去,终于在灶台下把鸡按住,正开心,夏紫菱就一把拽住他,向外急急跑:“快走,封叔叔跟他相好在这院儿,那寡妇可凶,叫她发现可就惨了。”
许延跟着夏紫菱跑远了才回头,心情复杂地打量那个小院子。封毅走了将近一周,都没见封叔叔回过家,那小毅哥平时,一定很孤单吧……
夏紫菱可没闲心想这些,欣喜若狂地按着公鸡直叫:“快拔毛!快拔毛!它又叨我一口!”
许延心不在焉地去揪公鸡尾巴上的长毛,那鸡吃疼,立刻拼命扑腾,两人吃了一嘴泥灰。许延气不过,咬牙使劲一拽,立刻毛飞鸡跳,公鸡垂死一挣,终于撅着可怜的光**,尖声痛叫着疯狂逃命去了。
夏紫菱看着一地鲜艳鸡毛,乐坏了,忙不迭去捡,许延也蹲下帮她,耳旁却忽闻一阵刹车声,随之是尹心玥的声音:“延延!”许延回头,车门开处,下来的正是尹心玥,正皱眉头打量灰头土脸的许延:“你在这儿都玩儿些什么啊?弄成这样!”
许延一惊,站起来说:“妈,您怎么来了?”
尹心玥说:“报社同事到白河镇追个乱砍伐专题,我申请一起过来,顺道儿接你回去。”
“我不回!”许延一听就急了:“我要等小毅哥!”
夏紫菱也立刻抹开了眼泪,拉住许延哭:“哥,你别走。”
“什么小毅哥?”尹心玥不耐烦地说:“都找你好半天了,快上车,别让人等,你爸那儿我打过招呼了。”
“我不!”许延撒腿就跑,眼看封毅就快回来,自己竟然又要走了,脑子里顿时空荡荡的,根本不管夏紫菱和尹心玥在身后又追又喊。
一跑进院子,黄丽萍就迎上来:“延延,你妈来接你了。”
“我不回家!”许延跑进屋,转了一圈又出来拿个板凳放在围墙边,脚一蹬就跨上去。
“延延。”黄丽萍拉住他:“你妈单位有事,延延别让大人操心,下回再来姨家玩儿。”
许延知道自己犯犟没用,从来就没用,孩子只能顺应大人的规矩意志,心窝却疼得喘不上气,哽声说:“我,我给小毅哥留封信。”说罢跳下墙头。
封毅知道许延爱来自己屋里晃,走时锁了院门,房门只虚掩着。许延走进那间简朴整洁的屋子。寂静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封毅的味道,那种清淡、甘冽、温暖,那股多少年来一直缠绕心头,念念不忘的,熟悉的味道。
那张一同坐过的书桌,那个他翻乱过无数回,又被封毅收拾整齐的书柜,柜门边那只自己送他的小飞机,还有,还有封毅临走前那晚,他俩一起睡过的单人床……许延走过去,慢慢趴到床上,咬紧牙抱住那只军用枕头,就像封毅那晚轻轻抱着他……
许延怔怔发了会儿呆,就听见黄丽萍在隔壁喊他过去,之间还夹着尹心玥的声音:“那个小毅是谁呀?特别贪玩儿是不,带得延延家都不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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