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声音响亮,本来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就不少,这时人也就越发多了。蒋二爷拉了拉自家婆娘,上前道:「周婆子话说偏了,胡家娘子要嫁人,我如何敢拦。只是她嫁归嫁,当日我哥哥留下来的东西她却是不能带走。」
胡氏接话道:「真是天地良心,我带走什么了,蒋家的田庄,家宅都好好在那里放着,至于房契地契我家汉子刚咽气就给了蒋家族里,里长为证,家人长辈都在跟前。我现在带走的不过是我当日带来的嫁妆,还有这些年我嫁过来置办的衣服首饰,怎么,蒋二爷,莫不是这些东西你也让我留下!!」
蒋二太太骂着道:「谁不知道你胡家穷的丁当响,生了女儿只是换银子卖。你看看你身后这些个箱笼,你家陪嫁起吗?」
胡氏刚想插嘴,只见身后蒋舅爷走了出来,道:「这话就左了,二外甥,胡家娘子再嫁本就是我说的亲事,她的这些东西也是你舅母看着收拾妥当。田庄地契都己经交了族长,里长为证。胡家娘子与你大哥夫妻一场,烧埋哭丧,临走之时带了自己的衣服首饰总不为过,就是说破天去也能说的过。」
蒋二爷看自家娘舅出面,就知事情麻烦了,当日蒋大爷这才倒头,蒋二爷就看中兄长家里钱财。只是胡氏何其聪明,蒋大爷病的时候就把店卖了,银子握在手中。后来不等蒋二爷去家里寻钱,胡氏先把家中田契房契给了族长,让蒋二爷跺脚之余也无法。
几次想去找胡氏麻烦,但要论骂,蒋二太太骂她不过,撕打起来,胡氏身边也有两个丫头,三个婆子,也未必会输。要是蒋二爷出面,胡氏就要请族长里长做主,实在占不到上风。又听说胡氏要嫁给年家大爷当二房,蒋二爷惹不起年家,并不敢上门找事,现在只想让胡氏把东西钱财留下给他。
「娘舅何故帮着那娼/妇说话,定是受了那娼/妇好处。」蒋二太太喊着道,想到这大半年竟然没从胡氏身上捞到一文钱,她就一肚子火,偏偏又打不过骂不过,更让她窝着一口气。
胡氏哭天抹泪起来,道:「我一个妇人死了汉子,汉子的一应钱财早就给了族里,众人皆知。我不过抬着我的嫁妆出门,没想到我那天杀的小叔竟然还是不允,舅爷好心出面说话,竟然能如此毁谤他老人家。」
胡氏哭闹起来,蒋二太太也不示弱,眼看着两边人马就要打起来。蒋家的族长也终于来了,蒋族长早得了胡氏好处,这时候自然也是向着胡氏,再者胡氏将嫁入的又是年家,都不想得罪,三言两语把蒋二爷喝了回去,又道:「你们兄弟分家之时,你们父亲说的明白,钱财上再无相关,你家兄长就留下再多东西也与你无关。」
一番话把蒋二爷骂的直瞪眼,周婆子见状赶紧扶着胡氏上了轿,小厮们抬起箱笼嫁妆,吹打起来,一行人径自去了。
年外出走商,家里店铺经营全是年太太经手。现在年龄大了,有儿子们帮着,她己经很少出门,当年年轻时在淮阳城不比现沈氏的名声小。年太太娘家己经无从考起,不过嫁妆和私房都非常丰厚,早有人猜她是某高官名门妾室嫁到此,不过能带着这么一大财富嫁过来,谁还会管她的出身如何。年太太虽然己经不管外务,但年家大院里的事仍然由她一手打理。 「倒不是年太太自己不肯放权,而是实在无人可接手。」周婆子说着,又道:「大姐是不知道,年大奶奶体弱多病,性格又软弱,管不得事。年二奶奶进门三年,一场大病送了性命。年三爷尚未娶亲,上回年太太还跟我说起,旁家的太太们都开始享福了,唯独她还是个劳碌命。」
沈氏却是突然间想了起来,问:「那日我见妈妈与胡氏送亲,后来听旁人说胡氏嫁给了年大爷当二房?」
周婆子笑了起来,道:「原来大姐也知道了,就是老身做的媒送的亲。说起来那蒋家老二,实在是个糊涂东西,胡家娘子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竟然以为能拿捏的住,也敢跑出来拦亲,后来还不是被族长斥责一顿。」
沈氏对于街边那场掐架印象很深刻,来淮阳一年多,掐架也见过不少了,但新娘子下了花轿挽着袖子去掐这还是头一件。问道:「就按常理来说,寡妇再嫁,总是得跟小叔子说好,胡家娘子怎么去找娘舅和族长出面?」
周婆子笑着道:「大姐才来,不知道那蒋二爷的底细,淮阳城中谁不知道他,又蠢又贪又傻。当然蒋家老太爷在世时,给他们两兄弟,一人一间店铺,大爷的是布店,二爷的是米店。交到他手里时是生意兴隆,但不足三个月生意就开始破败。」
「那么快?」沈氏有几分惊讶,三个月就要开始破败,是不是太败家了?
周婆子笑着道:「蒋二爷那脑子里真不知道装的什么,米面生意,买的也都是四围邻居,他竟然拿劣米充好米,还时常缺斤少两。原本蒋老太爷的几个大客人,蒋二爷是骗了一个是一个。一锤子买卖做多了,淮阳总共才多大,名声传出来,哪个还跟他来往经商,不到一年功夫,店铺就盘掉了。」
「原来如此。」沈氏明白,像蒋二爷这样的主,确实是既蠢又贪,人人都有贪念,但像蒋二爷这种贪法那是自找死路。
周婆子又道:「要是平常寡嫂再嫁,跟小叔子商议,房产,田产,大件家俱之类的总是要留下。金银细软嫂子多半就要带走了,这样双方都分了些,彼此倒也太平。但蒋二爷这种的,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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