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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反正我也打了他一顿。”他决定还是收敛起恶意,省得惹怒了母亲的旧识。
没想到蒋政一怔之后,却是哑然失笑,道:“你这性格真不像你母亲。”
话题总算是步入正轨了,宋一沉打起精神:“您认识我母亲?”
蒋政的眼神倏然变得晦涩难明,如同有万千情感揉杂,复杂得让人看不透:“认识,我与她……认识在你父亲之前。”
“你母亲那时候才十九岁,喜欢穿着白裙子,最喜欢风信子,每天下课都要到花店带枝花,漂亮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蒋政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碎了记忆里的梦,“她那时候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明月,嘴角还有梨涡,当时很多男生都在追她,可她谁都看不上。”
蒋政维持不住嘴角的弧度,逐渐耷拉下来:“我……我回国之后,就听到了她离开的消息,听说她过得很不好,瘦得不成人样……”
宋一沉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您出国后就没和她联系了么?”
蒋政脸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两下,他按着前额,哑声道:“没有……我没有勇气联系她,也没有立场再打扰她的生活,我以为,放手对她来说是种解脱……”
结果只是逼她往深渊里更近一步。
“抱歉,这么问的话,可能显得有些唐突。”宋一沉目光如炬,不放过蒋政脸上任何微细表情,“请问您和我母亲是什么关系?”
蒋政沉默了,良久才幽幽叹道:“老朋友而已。”
多少前尘旧梦,本以为刻骨铭心,此生非君莫属,到后来,溢于唇间,不过是一声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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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沉进门的时候,归诗萦正指挥着管家把院里几株娇弱的花搬回花房,回头瞅见浑身湿漉漉的宋一沉悄无声息地站在楼梯口,冷不丁吓了一跳。
“一、一沉,回来了?”归诗萦顿时手脚失措,下意识问了句废话,旋即又急切地开口,“你全身都湿透了,快到楼上洗个热水澡,换套干燥的衣服,你体质虽好,可也得注意,千万别着凉了。”
她絮絮叨叨地交代着,眼里的关切不似作假,只是每次在他面前都搞得格外狼狈。
房间还保持着宋一沉小时候的样子,衣柜里只有零散的几件衣服,自从归诗萦私自给他买衣服被他发现扔掉后,就一直是自己从公寓带衣服回来。
他换了身衣服,顶着一头湿发,顾不得擦拭,打开他母亲生前居住的房间。
空气里弥散着清新剂的味道,此外倒没有多大变化,宋振邦倒是有按照他的要求安排阿姨每天打扫清理,房间收拾得干净整齐,他母亲旧时用过的梳妆台纤尘不染,犹如当年她活着的模样。
梳妆台下有个抽屉,里面藏着一本加密的笔记本,宋一沉这十几年来不知多少次动过打开的念头,最终又碍于长辈的隐私而断然放弃。但如今,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当年的真相全部隐藏在这本笔记本里。
密码四位数,宋一沉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生日,然而很遗憾,并不能打开。
他母亲的生日……
宋振邦的生日……
无一例外,密码不对。
连着失败三次,宋一沉却不见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他深吸一口气,拉开座椅坐下,循着他母亲的思路,逐一排查对她意义重大的数字,终于——
他掏出手机,百度了宋振邦第一次婚姻的日期。
咔嚓一声,密码锁的弹簧片弹开。
一指宽的笔记本写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留出空白的一页,女子的字迹清秀,一看就是浸□□法多年,一撇一捺都写得极有韵味,笔记本的中间还夹杂了数封揉皱的信。
宋一沉一目十行看完日记,心生震撼,目光漂移到信纸上面,犹豫了片刻,伸手摊开。
头行的阅信人,写的是蒋政的名字。
宋一沉合上笔记本,心情像沾了水的纸片,沉重无比。
他没有想到,这些年来他自以为的真相竟然都是假的,被过往遮掩的事实却是如此狗血不堪。
蒋政说错了,他母亲并非谁都看不上,而是心里有了人,此后再也没人能走进她心里。
透过这些手写的时光,宋一沉仿佛看到了他母亲年少时谈过的那场恋爱,那真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诉诸笔端,满行满段都是爱意。
少女怀春,郎君有意,感情的发展从来都是那么水到渠成。原以为会依循计划结婚生子,从此家庭爱情顺遂美满。
宋一沉再度翻开日记,目光落在与上一页间隔一年的日期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大段大段的心情描写,晦涩的文风,每个字都透着抑郁,宋一沉压抑着不适,看了许久才从零星的语句里整理出连贯的消息。
原来,当年同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的人是蒋政,宋振邦和她从来都只是商业婚姻。外界所谓的举案齐眉,不过是谁都不爱谁。
不明原因的分手决裂,蒋佑远走他国,而她听闻蒋佑另有女友时,赌气接受了家族安排的婚约,和只知姓名的宋家公子做了名义上的夫妻。
一个家族需要联姻摆脱经济危机,而当时尚未在宋氏站稳脚步的宋振邦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两人的婚姻情理之中,婚后三年立即离婚放对方自由也是结婚时两人私下约定的条件之一。
她到底还是逾了矩,蒋佑在国外结婚的那一天,她借着酒意放纵了自己的所有不满,对于两人来说,都不美好的夜晚,却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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