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司徒钊瞧见屠白受教的表情,心中发笑。知晓宇文凉的性子,朝屠白说了几句,遣他离开,这才对着好友一笑:“以往倒未见你如此用心。”
宇文凉扫了他一眼,神色依旧冷淡,唇角却仿佛有一丝笑。
“你说不说?”
司徒钊好笑地点了点头。宇文凉这威胁的语气,还真是少见。他稍稍想了想前几次都讲过些什么,方慢慢开口补充:“车前国有一种花,被国人视为圣花,唤作依米,生长在沙漠中。平日瞧着不起眼,像是一株草,但待花开时,花瓣呈莲叶状,每瓣自成一色,分别为红、白、黄和蓝,极是好看,尤其是成片之时。只是可惜,这花花期甚短,只得一个时辰,可遇不可求。”
宇文凉听见“依米”二字时,便有些怔愣,待听完司徒钊所言,更是沉默不语。
司徒钊略感纳闷,正欲出声询问有何不妥,却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原来这就是依米……”
司徒钊挑眉:“看来你知道这种花,倒是难得。”说完又恍然,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暗嘲愚笨,“我记得你曾经收过一个胡姬,她就是车前国的吧。”
宇文凉似是有些惊讶,却很快将其按住。
“你还记得她。”
司徒钊起先是觉得好笑:“那样的姑娘,又与你相关,怎么会忘记呢。”继而意识到什么,笑容收去,眉梢微皱,顿了顿还是不好多说什么,只淡淡提了一句,“你这问题还真是古怪。”
宇文凉恍若不觉,只不动声色地追问:“你说‘那样的姑娘’,是哪样?”
司徒钊不常谈论女人,何况这位还是宇文凉的人,淡笑着打了个马虎:“那样就是那样,并无别的意思。”
宇文凉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没有接他的话,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
司徒钊只得以攻为守:“你身边既有了车前国的人,怎么还需向我打听这些事?”
这招倒是意外地起效了。宇文凉眉峰一聚,像是在低声自语:“她不常与我说这些。”司徒钊听见了,脱口问道:“她不说,你难道就不问吗?”
宇文凉一怔。以往他好似问过,那时她初初跟在他的身边,还有些拘谨和害怕,可讲起故国时,仍旧透露出几许欢喜。后来他与她彼此熟悉,他却鲜少向她询问什么,语气多是命令与陈述。再然后……他带她回了将军府,他们之间,更是连本就少得可怜的陈述都不再有。
所以才会来询问司徒吧,他内心这样想着。明着是因为车前,实际却是更想了解她一些。只是,这样的念头他是何时有的呢?
宇文凉慢慢将眉宇展开,做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也是一样的。”
听他如此回话,司徒钊便觉有些不妙,但毕竟是宇文凉的家事,他身为好友,亦只能点到为止。
宇文凉七月出发,回到熙国的都城昌邑时,已是十一月。
去时艳阳,归来已飞雪。
车前自然未被攻下,但宇文凉却带回了一纸国书——车前国愿意向熙国俯首臣称,每年进贡一批珍宝良马,并请求与熙国正式通商。
朝廷派军攻打的本意也不外如是了,泰禧帝大手一挥,准了。
宇文凉自回到熙国,便先入了皇城,一番过场走下来,宫门已经落锁,恰好泰禧帝许久未见他,一时谈兴正浓,次日又有早朝,便干脆让他在宫中休息一晚。
早朝自是一番表彰,然后接着是御史台宋御史的例行弹劾——每次早朝总要说说几个人。文人说话一向绵里藏针,宋御史更是个中翘楚,刺的人牙疼却又无处可辩,偶尔有几位胆大的,欲和他争锋,却无一不惨败而归。
泰禧帝心中的御史恰是他这个样子,是以每到此时,总会嘴角含笑。久而久之,也无人敢在宋御史说话时打岔辩驳。
宇文凉身为护国大将军,是武官里的头一位,鲜少掺和文官的事。他状似听着宋御史的话,心思却全在腰间的荷包上。
那里面装着依米花的种子,是他特意向车前国国主讨要的,期间还费了一番工夫。宇文凉想起自己穿着车前国的服饰,按照巫祝的要求向上天求取种子的模样,竟莫名有几分羞恼。
又想起,车前国女子的装束……那时的木木也是那样的,碧眼高鼻,樱唇细腰。其实她现在还是这样,只是换上了熙国的衣饰,好像就失去了大半的热烈。
宋御史启奏完毕,百官再无他事,泰禧帝身边的太监便拖着长长的调子,喊了声退朝。
宇文凉回府时,成薇已立在影壁下等候了。她昨夜便得知他回来的消息,宇文凉的朝服还是今早她派人送进宫的。
宇文凉扫了她身后一眼,见并无木木的影子,有些不悦,却也没有开口询问她在哪里。
成薇朝他笑着,不动声色地将他引进屋中,亦不主动提及。
宇文凉往日下了朝便去军营,至晚方归,有时甚至就宿在营中。但今日特殊,他便放了自己一日的假。
午膳顺理成章地布置在了成薇的采薇阁。其实采薇阁原名是牡丹苑,宇文凉的母亲季氏喜好牡丹,先将军便特辟一处,专雇花农为其种植,是以此苑风景堪称府中景致之最。
成薇嫁进将军府前,公婆早已相继离世。而她得知宇文凉身边有一胡姬,担心妾将压妻,便与自家母亲几番设计,成功入住后还更换了名字。宇文凉从头至尾都未出声反对,成薇在护国将军府的地位便就此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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