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皱:“照现在的情况,你儿子恐怕已经投胎经历下一世去了吧。”
阿飘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哀求道:“那你们帮我找找我儿子的转世好不好?好不好啊?”
还没等李小草说话,龙白微微运用灵力将阿飘震出两尺之外,声音里也尽是威严:“不可能!”
阿飘对龙白向来有畏惧之心,龙白一发怒她便有些害怕,避开龙白,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小草的脚边,说道:“小草,小草,你帮帮我,你再帮帮我,我实在没有办法……”
这一幕使李小草想起初遇阿飘时,她拜托自己帮忙寻找儿子的场景。只是那时,阿飘的哭泣多是“嘤嘤嘤”的假哭,与现在痛彻心扉的眼泪全然不同。
李小草不是不想拒绝,只是想起阿飘从前的样子,两相比较下,她实在是于心不忍。她对阿飘儿子的去向也不太清楚,只能看向龙白。
龙白的威严瞬间变成了无可奈何,投降一样地说道:“投胎转世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并不是想找谁的转世就能找到。”
稍微一停顿,龙白接着说道:“死后的世界与现世之间的差距,远远大于妖怪的世界与人类世界之间的差距,几乎没有跨越的可能性。你们神话中所说的去地府勾画生死簿上的名单,绝对不可能存在。”
“那……阿飘去投胎转世,有可能见到她儿子吗?”
龙白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得看她儿子是去转世投胎了,还是在忘川河中游荡。”
李小草有所疑惑,提出第三种可能性:“她儿子会不会还在这个世间游荡?就像阿飘一样。”
“几乎没有可能。一般来说,鬼魂离开ròu_tǐ十八年后仍没有转世投胎,都会化为尘埃,不复存在。”龙白看了一眼已经死去五六十年的阿飘,接着说道:“她应该是有所奇遇,这才延缓了一些时日。”
龙白猜测地没有错,当年阿飘四处游荡寻找儿子的下落,路上偶然遇到道中之人,便被封印起来。虽然极大程度上延缓了她消逝的时间,但轻易不得离开封印地三尺之外,这也是她当初必须借助李小草的玉佩离开的原因。
李小草还在思考阿飘寻找儿子的可能性,歪头看向龙白,问道:“如果阿飘的儿子还在忘川河中游荡,那他们有可能见面,对吗?”
龙白仍然摇头,道:“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阿飘面上蔫蔫的,她像是无力支撑一般跪坐在地,喃喃地说道:“我原本就不该抱有什么指望的,毕竟,当初是我亲手把二狗逼上死路啊……”
李小草静默地听着,她留意到:不管是阿飘还是孙奶奶,话语间都不会直接提起“吃孩子”这样的字眼,即便已经过去很多年,她们的心里一定仍然无法面对吧。
“你们知道吗?当初我丈夫还曾有所犹豫,是被我……被我硬逼着把二狗子送走的……”阿飘说完这句话,早已是泣不成声,也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反应,继续说道:“可是,你知道吗?我刚吃上别人家孩子的肉我就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可我男人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却像是上了瘾,你们一定没有办法想像吧。吃人这事就像是发了疯的牛,一旦出了牛棚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但我只吃了一口,我真的只吃了一口,后来我宁愿饿死也没有再吃过一口人肉。”
“可是我对不起我的儿子,我对不起他啊……如果我当初不提这个馊主意,我儿子根本不会死。”阿飘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把这些年来的心境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我的良心始终难安,死后也一直飘忽不定,起先只是想找到我儿子的魂,想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这个做娘的,可是渐渐地,我就把过往那些罪恶都忘得一干二净。”
说到这里,阿飘再次凑到李小草的脚边说:“我当初不是有意骗你的,真的不是。”
李小草也大概能想象阿飘的心境,暗想:是因为那些记忆太过于痛苦,所以才选择性地遗忘了吧。
阿飘突然把头仰起来,任由泪水流向鬓发里去,她掩面道:“算了,这一辈子都不奢求二狗子的原谅了,只盼着下一世能去做他的儿女,任由他打骂,还了债才好。”
李小草有些意外:“你准备去转世投胎了?”
“是,”阿飘缓缓地站起,接着说道:“走之前,我再去看一眼孙大嫂吧。我去劝劝她,她能活到今天不容易,心里不要再有芥蒂才好。”
阿飘口中的孙大嫂便是小孙他奶奶了。连李小草这个外人都能看出,孙奶奶对当年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否则也不会把这么多年不幸的遭遇都归结为报应了。
医院阴气本来就重,在其中游荡的鬼魂更是数不胜数,阿飘穿过层层墙壁直奔重症监护室而去,李小草也赶忙跟了上去,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到了重症监护室,李小草和龙白站在门外,隔着门上的小窗看着里面。
阿飘的嘴张张合合,隔着一道门他们也无法听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见说到最后,阿飘终于释然地笑了,好像终于摆脱了长久以来背负的包裹。
病床上的孙奶奶口鼻上都插着相关的器材,无法言语。但她的表情显然没有阿飘那么轻松,背负了那么多年的罪恶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解放的。
她的唇微动,唇形依稀能辨别出三个字来:“带我走……”
半空中的阿飘缓缓地摇了头,穿墙而出。
阿飘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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