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困惑。
冷正隆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愿意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的说道:“刚才,我收到一个确切的消息。”
在他停顿的当儿,黛玉敏感的嗅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她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即便有冷玄温暖的手掌,也无济于事。
冷正隆接着道:“今天早晨,在303省道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小货车翻下了山崖。三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其中一位手脚被绑的男子,正是祝容。”
余悦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黛玉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白茫茫一片。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消退了,她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意识消失了,阳光不见了,祝容死了。只剩下无所不在的虚无以及漫无边际的死寂。
过了很多年,余悦仍无法忘记她见到祝容最后一面的情景。她记得那是一个下雪的平安夜,祝容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他扶着醉酒的冷玄,笑着对她说晚安。
那清风般的笑容,永远年轻的面孔,永恒的凝固在了那一夜的那一刻。
住在这座城市的居民也无法忘记,在那一年的冬季,罕见的连连大雪。那雪晶莹剔透,像是少女流出的眼泪被冬日的严寒瞬间冻住的结晶。
直到祝容下葬那一天,黛玉才想起通知江熙。然而江熙的号码在他回到家里那座城市之后就换了。谁也联系不上他。或许他不知道这个悲讯也好。那么在他的人生里,祝容仍鲜活于世。
祝容是孤儿,无父无母,免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锥心刺骨的凄凉场面。黛玉和余悦瞒住了老院长祝容已逝的消息。然而祝容去世不到一年,老院长也因病与世长辞。
葬礼结束之后,冷正隆夫妻想要补偿祝容,给余悦一笔足够普通人吃一辈子的钱款。余悦拒绝了,她虽知祝容的死纯属意外,与冷家无干,可在感情上,她不想再见到他们,更不愿拿这笔钱。
于是冷家用这笔钱在孤儿院的原址上,新建了一所孤儿院。对此,余悦没有阻止的理由,这是极好的事。祝容生前也曾有过这个想法,只是他再也看不到了。
黛玉无法不自责。若非她对冷玄说两人的感情发展太平顺不浪漫,冷玄也不会组织这样一个盛大的求婚场面,那么祝容也就不会阴差阳错死于非命。
祝容逝世之后,黛玉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跟冷玄在一起。黛玉将那枚钻戒还给了冷玄。冷玄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他能理解黛玉,也愿意等黛玉平息心中的伤痛,放下心障,再次接纳他。
好几次冷玄忍不住要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来帮助黛玉走出祝容惨死的阴影,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能改变黛玉的想法,却无法改变祝容已死的事实。他同样负疚于心。
祝容生前没有成为他与黛玉相恋的障碍,他的死亡却释放出一道位于冷玄和黛玉之间的无形隔阂,将两人分离开来。冷玄只能等,寄希望于时间会慢慢消融这层隔障。
半年后的一个夜里,江熙出现在祝容生前的公寓门口。当余悦打开门的瞬间,他终于支撑不住恸哭悲泣。一个大男人,哭的浑身瘫软倒在地上起不来身。他口中翻来覆去,只说自己来迟了,自己不该走。
可时光不能倒流,世间没有如果。
余悦带江熙去祝容生前的房间怀缅。两人在房间里呆坐了一夜。祝容的房间仍保持生前的原样。余悦每天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水杯剩下的水量,椅子半拉开的位置,门后挂着的衣服,枕头上的发丝,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时间在祝容离开这个房间那一刻瞬时凝固的模样。
天明之后,两人去祝容的坟前拜祭。后来江熙在公寓重新住了下来。那段时日,从早到晚,江熙不是在祝容的坟头枯坐,便是在祝容的房间发呆。
一个月之后,江熙准备离开。这一次他杜绝了余悦和黛玉的送行。同样的机场,物是人非的现实他承受不起。上一次离开,他黯然神伤,而这一次,他悲痛欲绝。他不想再来这座伤心之城,可这里是祝容的埋骨之地,他又怎能不来。
余悦是坚强的,她花了一年时间重新振作起来。在这一年内,她甚至连黛玉都不愿多见。只有江熙是她全心接纳的。她努力的工作,挣钱,只为买下她现租的公寓。她没有浪费她在设计上的天赋,这天赋和她的努力助她成为了声名显赫的新锐设计师。
三年之后,她终于用两倍于市场的价格从房东手里买下了公寓。那一天余悦忍不住哭了,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心里空空荡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这三年里,她一直忍着,不让自己软弱,不让自己哭。她怕一旦她哭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黛玉这三年里没有一天是开心的。余悦对她的抗拒击垮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她无数次拒绝了冷玄见面的要求。但她不知道的是,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通过赵韫和林洁远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冷玄那里。冷玄一直在以他固有的方式默默的守候着她。
黛玉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的创作中。三年后,她博士肄业,进入《城市》杂志任编辑。这一年她发表了她潜心三年创作的第一部《清梦》。一经发表,立即引起轰动,不断再版。黛玉只凭借这一部便跻身于当代著名作家行列。
这些成功并没有让她感到真切的喜悦。
终于在一天夜里,她接到了来自余悦的电话。余悦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对黛玉的疏离,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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