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不出所料的呛了起来,吵了个天翻地覆,不欢而散。
叶芷青在贺家床上躺了这几日,也算是想明白了,往后叶妈妈也不必再被她气的跳脚,而她也不必再忍受她的重男轻女,大家都有了从头来过的机会,一辈子母女缘算是尽了。
贺太太是个圆脸盘,颇为端肃的妇人,年纪与贺庄仿佛,见她前来请安,也只是叮嘱几句“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养着……往后跟院里的姐妹们都和睦相处,休得生事淘气”之类的话。
叶芷青瞧着她的年纪,大约以这具身体的年龄,做她的妈都足够了,因此竟然完全没听出来,她这是以当家主母训诫丈夫新纳进府的小妾的口气,反而以为她这是长辈对于晚辈的训诫。
她乖巧应承,直到从正院里出来,绿菊陪着小心道:“太太处事很是公允,等姑娘跟老爷圆房之后,只要提防着吴姨娘,其余的姨娘们就更不必说了,姑娘大可放心。”
叶芷青就跟被雷劈了一般,傻愣愣停下了脚步:“圆……圆……”
卧槽!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难道她也有遇上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一天?!
绿菊还当她害羞,拉拉她的袖子,小声道:“姑娘别怕,老爷向来怜香惜玉,况且姑娘又生的这般美貌,老爷没道理会冷落姑娘的。”她还当叶芷青对吴莺起了惧意,想办法打消她的担忧。
让她提防吴莺,也并非是叶芷青容貌不及吴莺,而是吴莺手腕了得,伏低做小最是拿手,笼络男人的手腕恐怕不是小姑娘能敌的。
哪里知道叶芷青这会儿脑子里已经成了一锅粥,回想方才贺太太对她的态度,这才回过味来。搞半天人家摆出大老婆的款儿训诫“即将上岗的小老婆”,可笑她还不在状况。
等到晚饭过后,贺庄再次来她房里,叶芷青心里有了底,便用心观察贺庄的神情。
贺庄倒是没什么异色,还问及:“听说今儿你去见过太太了?”……似乎颇为欣慰?
她醒过来之后贺庄便问过她的姓名。叶芷青对这具身体的姓名来历一无所知,况且她死都死了,自己可算是重活一回,自然要将“她”的过去一笔抹消,报出来的还是原来的名字。
叶芷青内心疯狂吐槽:老色鬼人到中年还不知收敛!与那些有几个臭钱就往影视圈里投,顺便圈养几个女明星的色中饿鬼有何分别?
如果真要说分别,大约就是眼前的贺庄还知道含蓄,并不曾明目张胆的扑上来动手动脚,算得上色中饿鬼之中颇有情调的一种。
叶芷青也不准备与他撕破脸,否则以她当前的状况,被人家卖了都无处申冤。毕竟——她已经是个沉塘死了的人。
“叨扰了贺爷与贺太太几日,我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前去向贺太太道一声谢。等以后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定不忘贺爷的相救收留之恩。”
绿菊在旁边使劲朝她眨眼睛,暗自哀号:跟了个主子模样长的倒是不错,可……脑子却有点不好使!
放着现成的好归宿,不知道多说几句软话,早点拢住了老爷,却往哪里去寻安身立命之所?
贺庄手握成拳抵唇咳嗽了一声,遣了绿菊:“去门外守着,我与姑娘有话要说。”
叶芷青心里暗自猜测:来了来了,难道这老色鬼要开诚布公挟恩求报了?
青梅却暗自高兴:老爷定然是要与姑娘说些知心话儿了。
她轻手轻脚掩了门出去,守住了门。房里一时沉寂了下来,贺庄将眼前的少女打量半晌,终于道:“杨姑娘——”
叶芷青心里一沉,想起自己沉塘之前那白须老头说过的话,暗自猜测这身子原本的姓氏大约姓杨。但她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贺庄见她并无表示,又道:“杨姑娘,你的事情在下已然知晓。”他也没想到如清水芙蓉一般的少女却原来是杨家庄沉塘的淫子。不过以他这几日与之接触来看,似乎她又不似那等轻浮女子,倒好似……有些天真懵懂,涉世不深。
也许……是被浮浪子弟欺骗也未可知。
他却未曾察觉,自己已经是在替叶芷青找借口了。
叶芷青睁大了眼睛,心里无数个念头转来转去:他不会……要通知杨家将我送过去吧?或者……以此要挟我?
瞧在贺庄眼里,不过是个被吓傻的小女孩,倒令他起了恻隐之心。他心里也承认,对眼前的小姑娘生不出恶感,也是因为她的容貌着实出色,眸盛水波,肤如凝脂,腰如弱柳,更兼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反倒让他不由自主生起了呵护之心。
“你自小失母,听说你那继母既悍又妒,还带着个继妹,你那父亲性子又……比较随和。”这是客气委婉的说法,事实上杨开山的性格堪称懦弱,自娶了继妻便被捏在手里,贺庄几乎可以想象眼前的小姑娘是如何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艰难长大。
“……高世良是书生,甜言蜜语哄了你也属正常。”
叶芷青原本满心戒备,生怕贺庄开口要将她送回杨家,到时候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想到却听到了这番……貌似替她开脱的话。
她将贺庄的几句话反复在心里过了几遍,总算明白了,这具身体的外在条件简直就是苦情小白花的设定,后娘不慈,亲父懦弱,恐怕也没少受继妹的气。
她眸中顿时沁起了水雾,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欲坠未坠,自嘲一笑:“……我不过是个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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