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和周皇后都明白她的意思,少不得在心里赞了句聪明。余的人听后就各怀心思了,沐氏一直是这样,想啥说啥,再直白的话,别人说来就是满腹心机,她说来就成了表里如一淳朴自然。今日才知,乡野之女的名头竟这般好用不成?这沐氏,愣是能将劣势变成优势。
沐淳眼珠一转,指着自己:“我算不算?”
太后一看见她转眼珠就忍不住想笑,“你算什么?”
“冯老夫人说民间出高人,娘娘,沐氏我算不算?我是高人不是?”
众位命妇贵女们先是一愣,尔后轰然大笑,有的甚至笑出了眼泪,喔唷连天,险些君前失仪。好几个老夫人都想过来揪沐淳的脸蛋,怎就这么可爱呢。
沐淳没心没肺的跟着笑,今日,她本是准备弹一曲《平沙落雁》,顺便再给相公的政绩润点色,只需弹得比夏婉茹好一点点赢了庄子就行。后来让夏贵妃姑侄娘的作派弄得窝火,非得打了她俩的脸不可,让他们瞧瞧,什么才叫真正的丢人显眼,才什么才叫真正的谦虚,说到做到,。
夏贵妃和她太妃姑姑用帕捂嘴,也不知是在挡笑坏了的牙还是在挡咬紧了的牙。自然,她俩也知沐氏把“丢人显然”和“谦虚”这六个字诠释得清楚明白了。
散席之后,大家都道今年的宫宴有意思,沐氏又大出了一回风头。估计从今日起,沐淳很难再跟小家之女这四个字联系上。以前笑话曾牧晟之人,油然成了笑话。夏贵妃不由得害怕那些可恶的命妇背地里还会再拿她与沐氏比,这回比对之后的答案定然与是以前相悖了,心里愈发是不能好过了。
人,都有慕强轻弱心理,夏婉茹从未拿沐淳当对手,只啐她运气好而已。沐淳在她面前的桀骜不驯,往日她都一笑了知,全然没放进眼里过,偶尔还有一种同情沐氏理解沐氏自卑转自负的心思。如今,她突然发现沐淳那桀骜不驯的态度,或许就是也从未看得上她的意思。这种落差,教贵妃娘娘怎生好过!
再有,夏婉茹将以前完全忽略的事想了起来:她是跟曾牧晟议过亲的。
皇帝多见几次沐氏,难免不会也想起这事,祖父说过,君王自古多疑是本性……贵妃娘娘莫名有些惴惴不安,一首曲子而已,就让她丧失了自信。
五更一过,男女分左右出殿,再到前外殿阖家汇合。
沐淳压下喜意,相公一来就问他有无见到漾州知府童昆,按说知府没有进宫的守岁的资格,但童家是老世家,枝繁叶茂,万一有恩典也未尝可知。
尹子禾道:“我知你掂记顾蕊,宴上也有问过,但童昆述职时遭了敲打,早已离京。”又安慰她:“淳娘,皇后娘娘办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顾蕊今年春天一定会进京。”
“我只是想了解那童昆是不是脑满肠肥酒色财气占全的老东西,想着要寻点法子给他瞧瞧厉害,让他自己收拾顾蕊那没安好心的姑奶奶。你知我平生最是厌恶这种人,良心都让狗吃了。”
尹子禾眉一挑,“淳娘聪明,贱人得劳烦别人的手去收拾。”
沐淳歪了歪头,觉着他眼里的意思颇多,问道:“你指的仅是这一件事吗?”
“当然是。”
新年伊始,清晨宫门外燃了一夜的灯笼熄灭后又再次点上,天色初明,尚未迎来热闹的一天。此刻,宫墙外四下静静悄悄,大路左右两旁停满了望不到头的官驾,车夫们或眯眼打盹,或巴巴儿望着朱漆大门,都在等接自家的大人出宫。
一驾红顶大车前,陈昂其中一位新任马夫魏聪林正拿着孙氏的画像瑟瑟发抖,心下既惧又怕,全然不知为什么这画会在他的身旁。
是陈大人给他看的?还是陈大人忘记在这里的?是后者还好,如果是前者,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大人前些日又问了一回关于他和沐家娘子定亲之事……
显然,他明知道画上之人不是沐淳,画纸陈旧,画中女子的年纪也比沐淳稍长,却仍是挪不开眼睛。他进陈府已经有些是日子,听到过有下人议论曾举人的娘子像陈夫人,当时他非常好奇,看了这画,才知竟像到这种程度。
魏聪林在这发怔忐忑,没觉车前已然少了个人,那人大惊失色地跑开,没几步就遇到了自家大人……
陈昂听完马夫所禀,人没到,怒气先到。
“看好了吗?可否把画还给本官?”
魏聪林骤地抬起头来,吓得骇然变色,舌头一转,立即说道:“大人,小的正要向您禀报。方才捡到一幅画,像是曾举人的娘子。”
陈昂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翻身上车,命他回府。
魏聪林后怕不已,心道幸亏他反应快。但是,庆幸了没到半个时辰,马车刚进陈府,他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青衣大兵按倒在地。没待反抗,也没待说出一个字,“咔嚓”一声,脖子就移了位。
到死,他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更不明白自己是死于谁人之手。
陈昂冷冷道:“大年初一,不好杀生。初二一早给曾家送去,劳烦他们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将其安葬。”
青衣兵答喏,扛着尸身走远。
这厢,沐淳还不知最大的隐患已经借刀杀人被铲除了,拿着温泉庄子的地契笑得睁不开眼。太后娘娘豪气,一赏就是两个。
“娘,以后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说凭本事拿,就凭本事拿。”
曾氏点头如捣蒜,什么有子万事足,到她这儿是有媳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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