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闪,透着警告,拦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
可菲心头噗通,胆小的移开视线,在那一秒,真怕他又低头吻她。
幸好,他最终只是松开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餐桌上的众人,聊了开来,边吃边谈论这两天发生的事。
她隐约听见武哥抱怨什么飞机很贵,好像又听到市区里昨晚有栋大楼发生了爆炸意外,双胞胎笑得前俯后仰,直说什么开车很好玩,阿震哥好厉害,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是绿灯之类的……
她没有注意听,那些谈笑的话都好模糊,只有坐她对面的阿震是清楚的。
他又在桌下,把脚伸得好长好长,占据着她腿边的位置,将她夹在中间。
低着头,她羞怯的吃着饭,只感觉两耳烧热热的烫。
一餐饭,她吃得迷迷糊糊的,连怎么洗完碗的,她都搞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全靠她长年的习惯,反射性在动作。
吃完了饭,大家各自散开,但他仍留了下来,帮着她收拾善后,帮着她整理厨房,甚至一路跟了上来,帮她一起清扫乱七八糟的房间。
她始终清楚的注意到他,当他跟进房里来,她真是有点想逃跑,可确实有很多东西她自己收拾不来,只能强忍着羞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任他帮忙她一起打扫。
两个人四只手,整理起来当然比较快,只是因为他的存在,她总觉得呼吸困难,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他好像怪怪的,不知哪里怪怪的。
跟着她才发现,从他忙完出现在厨房之后,他一直跟着她,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一直跟着她。
每次她一转身,他就在那里,她几次都差点撞到他。
然后,她突然想到他原先在忙的事,不禁抬眼瞅着那个因为要替她换灯管,才终于爬到了梯子上,不再紧跟着她的男人。
他换好了坏掉的灯管,下了梯,把破掉的灯管扔到纸箱里。
“阿震,手术一切还顺利吗?”
他微微一僵,沉默了好久。
“阿震?”忍不住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手:“你还好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只道:“小时候,有一次,麦德罗曾经绑架我。”
她知道,他曾经和她说过。
“当时,因为之前海洋他们爆破了他的研究所,他有半边的身体,都残了。”他深吸口气,眼角微怞,道:“左眼也是。”
他仍低垂着眼,没有看她。
“我记得很清楚,他在那里镶了一颗钻石。但是,他那个行将就木的身体,现在有眼睛了,双眼都有。”
慢慢的,他抬眼看着她,喉头紧缩的道:“他移植了别人的眼睛,在很多年前就这么做了,我甚至不敢想,有几个受害者。”
可菲心头一紧,不由得抬手抚着他的脸,再一次的,告诉他:“阿震,那不是你的错。”
“他是个很该死的人。”他说。
“我知道。”她靠近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拥抱他:“我知道。”
她好温暖,这么温暖。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抬起手,将她紧拥在怀中。
这么温暖……
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她的心跳与呼吸,还有她无止境的温柔。
难以抗拒的,他将脸埋进她发中,埋在她颈窝,深深呼吸,将她温暖的气息,吸进心肺中。
然后,才哑声继续道:“手术到后半,出了一点意外。”
“他……死了?”她小小声的问。
“没有。”紧拥怀中单纯的小女人,他哑声说:“只要不管他,他就会死掉。”
“但你没有。”
那是句陈述,她很确定,没有任何疑问,他微微一愣。
“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环抱着她,抚着他的背,说:“而且,他还活着,不是吗?”
“也许夏雨或阿南阻止了我。”他悄声说。
“才不是。”她笃定的道:“你不会那样做。”
“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晓得,他会这么做,她怎能如此确定?
可菲抬起头,瞧着他,理所当然的说:“因为你是阿震啊,你又不是麦德罗。”
她万分的信任,让他心头微颤,忽然间,庆幸自己做对了选择。
“我很想杀了他。”他嘎声道。
真的很想,他记得那一秒钟所有邪恶的念头。
在那很长很长的一秒,对那男人的恨如黑潮般上涌,抓住了他,但后来……
“后来,我忽然想到你。”
“我?”可菲呆了一下。
他垂眼凝望着她,说:“我离开的时候,你在我床上睡觉,睡得像小猪一样。”
她微窘,脸再红。
“你抱着我的枕头,说了一句梦话。”温柔的、眷恋的,他抚着她的脸。
“梦话?”她睁大了乌溜溜的大眼睛。
“你说,”他微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一勾,柔情低水的道:“阿震,我爱你。”
热气层层上涌,薰得她直冒烟。
那个甜美的画面,驱散了所有的黑暗思绪,他想要再次拥抱她,问心无愧的拥抱她。
麦德罗是该死,但不会死在他手上。
“我很想杀了他,但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值得你爱的人。”他抚着她热烫的小脸,看着她纯净乌黑的大眼:“我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
“你本来就不是。”虽然很害羞,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张嘴道:“而且,那……那不只是梦话啦,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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