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药效恐怕只有一时,又怎会下如此容易解开的药?
疑问只在心里停留了一瞬,应采媚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连霄身上,想着路途漫漫送师父回去,便满心的难受。
回到那个充满连霄身影的销/魂门,想起十数年来跟师父地相处,她相信自己肯定会触感伤情。
虽说连霄去世,销/魂门向来是能者为之。但是门人逍遥惯了,喜欢当掌门的人没多少,最后或许会落在应采媚的身上。
谁让她是连霄的入室大弟子,不当掌门谁来当?
应采媚皱了皱眉,趁着夜色,一掌拖起棺木,便从后殿窜出,转眼便出了宫门。
宫门没有侍卫守着,怕是皇帝提前交代了。
她并不领情,这种丑事自然不能让侍卫看见,要不然被自己连累的性命就要多几条了。
老嬷嬷早就等候在离宫门一条街的地方,马车和行李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远远看见应采媚托着棺木过来,两人大吃一惊,倒是很快恢复面色。
在宫中呆了几十年,再大的场面也是见过的,很快便镇定下来。
应采媚把棺木托好,原本该跟行李一起送出来,但是她不放心,亲手带着,生怕皇帝对死后的连霄不敬。
“走吧……”她毫不留恋地坐上马车,呆在棺木旁边。
两个老嬷嬷欲言又止,知道这位应妃被皇帝批准出宫,却不打算回头了。
只是皇帝一往情深,对她荣宠有加,难道应妃就连最后看看宫门一眼都不愿意?
最终,两个老嬷嬷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这车夫……”
应采媚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说:“车夫不是来了?”
老嬷嬷回头,看见的便是苦着脸的小福子,穿着一身平常的布衣,朝车内的应采媚恭谨地行礼后便坐上了车夫的位子。
显然,皇帝早就安排了小福子跟着。
就算应采媚不介意自己来驾车,但是外面风吹雨淋,又不能专心照看棺木,还不如让一个顺眼的人来帮手。
可怜小福子知道自己在皇帝心里怕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是一个太监离开皇宫,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心里是又懊恼又庆幸。
马车缓缓驶离,应采媚专心致志地扶着棺木,免得马车颠簸,让棺木中的连霄受了半点苦处。
老嬷嬷们坐在角落,低着头不吭声,不敢盯着棺木多瞧一眼。
车帘随风而起,应采媚仿佛眼角瞥见一袭明黄独自在宫门候着,身影单薄而寂寥,却只是垂下眼帘,当是看不见,直到皇宫渐渐离开了视线,再也看不见了。
她心底轻轻一叹,这个华丽的牢笼,自己终于离开了!
低下头,应采媚忍不住伸手抚过棺木上的纹理。
只是离开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师父你在天之灵,是否会原谅弟子害得你丢了性命?
☆、番外 人生如若初见
番外人生如若初见
连霄十岁时,第一次被师父允许,独自一人下山历练。
山下的热闹和繁华,丝毫没有在他的眼底留下任何痕迹。形形□的人匆匆而过,对这个年纪尚小的白衣小子却纷纷侧目。
虽年纪不大,一袭白衣却衬得小脸俊秀非常,惹得不少小娘子频频注视。
连霄依旧目不斜视,面色淡淡的在众人之间漫步,忽然间瞥见不远处阵阵喧嚣,不知为何心弦一动,平日极为讨厌多管闲事的他居然脚步一抬,朝那处走去。
卖身葬夫,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也不见有人出手,只在看着热闹,顺便瞧瞧那病怏怏的瘦弱妇人相貌如何。
脸色蜡黄,嘴唇发黑,身子单薄,摇摇欲坠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连霄只是一眼便知道,这妇人病入膏肓,根本熬不到明天。
仔细看了,妇人怀里用破旧的被子抱着一个女娃,正买着脸酣睡,似是完全不知周边的事,睡得极为香甜,倒是个不知愁的。
热闹看了,连霄正要离开,突然见那女娃揉着眼醒来。
圆圆的小脸有些苍白,透着一点青,容貌勉强过得去,手脚那细小得很,仿佛一折就会断掉一样。
连霄挑眉,只是女娃那双眸子黑白分明,霎时间把平凡的相貌衬托了起来。过几年,凭着这双眼,这女娃即便不能倾国倾城,也是一方尤物了。
趁热闹的人也被女娃漂亮的双目吸引住,有心术不正的便上前:“你这病怏怏的婆娘能卖几个铜板?还不如卖了这女娃儿,好歹能得一个薄棺,捎上几份纸钱也是行的。”
妇人抱紧女娃,紧紧抿着唇,瞧着说话的人肥头大耳的,也心知不会是什么好人。
但是她势单力薄,想要保住女儿,却是力不从心了。
正担忧着,那男人便要上前拽走女娃,妇人面色不变,眼底的绝望涌现。
倒是一只手臂轻而易举地拍开了男人的手,瞧着不过轻轻一推,那男人便傻猪般抱着手在地上打滚,冷汗连连,面无血色。
看热闹的人吓住了,视线一转,手臂的主人不过是小小的少年郎,不由转而嗤笑男人百般做戏,估计见少年衣着不凡想要讹钱。
妇人低声道了谢,谁知听见少年开口,清清冷冷的声线透着一丝寒意:“你清楚自己的事,我可以替你养着她。”
心底一惊,妇人抬头看向少年,只觉日头陡然热起来,头昏目眩的,眼前只余下一袭干净的白衣。
比起刚才的男人,这个少年显然更能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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