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闻言摇头:“我若不投奔袁鹏浩,北越也留不下,落入江欲晚的囊中,那只是迟早。皆是与虎狼谋皮,我也不在乎倒是择虎,还是选狼。”
我敛目,端碗吃饭:“希望你日后不要落个农夫与蛇的下场。”
二公子倒也无谓,站起身抖了抖衣摆,和声道:“你也莫要太看得起那江欲晚,凭他再是七魂九窍,天下第一,也别忘了古人的旧话:好虎敌不过一群狼,不信,咱们可以拭目以待。”说罢,推门而去。
我只喝了两口粥,便觉得格外饱实,抬眼望向窗外,院中的桂花已开,满园的清香淡雅,仍旧叶绿花红,却已寒意阵阵。好事将近?那可真好。
隔日一早天色刚亮便已上路,可奇怪的却是随行人数不多,比起之前锐减不少,且那袁鹏浩已不见了踪影。二公子带着剩余的人行至人际罕至的山地之间继续往前行进,这里没有路,马车路过之时,颠簸至极,根本坐不稳当。我被颠得头昏眼花,胃里没有食物,却也有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
可二公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越发加快了速度,只是行了半日时间,终于停下来,我出轿子之时,方才看清楚,前方竟是一片扎营的军队,原来深山野林之中,竟也另有乾坤,不禁让我当下里犯了合计。
二公子这般赶路,现下与跟隐藏的部队汇合,袁鹏浩突然消失无踪,这一切看来似乎格外可疑。
他安排我单独一个帐篷,夜半时分,外面火光正旺,帐篷里漆黑一片,遂衬得那帐篷本身半是透明,从里往外,看得真真切切。巡营的守夜士兵每两刻钟便走一遭,晃晃人影,在火光的反衬下,落在帐布上,被扯得很长。
我没有睡意,离宛城越远,就意味着离北越越近,等在那里的,只是另一场噩梦的开始。或者说,李哲对于我来说,已然成不了噩梦,让人害怕的面对的,只有真情实意之下的绝望,现在我对他没有任何情感而言,提不起那般憎恨,只是感到下半 生死寂一般的日子等在面前,就好像一张洞开在时间里的血盆大口,余生的快乐,自由,就如此被生生吞噬。即便我曾经何等坚忍不拔,如今,都免不了从心底生出不可自安的挫败和颓然来。
而至于江欲晚,时过境迁之后,仍旧成了一道时时都会隐隐作疼的伤口,从不曾痊愈,我可以佯装不记得,可以佯装不在乎,可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方才感到,所谓清醒着,薄凉着的人们,也不过只是高明的表演者,非但自欺欺人,也将其他人一同蒙骗。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刚转过身,看帐篷外似乎有一行人匆匆而过,身后略有吵杂声,似乎有事。我翻身坐起,走至帐篷口,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再说话。
“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快去通知公子。”而后一阵慌乱的脚步声,越传越远。我掀开门帘,转眸一瞧,果然二公子的主帐亮了灯火,帐里人影攒动。
“小姐,您有何吩咐?”侯在外面的丫头走过来问我。
“口喝了,找点水喝。”
“奴婢这就去寻,小姐里面候着吧。”说着转身走了。
等到那侍女进来,我开口问她:“外面吵声把我闹醒了,来的什么人?”
侍女也是一脸茫然:“好像是士兵,匆匆忙忙赶回来,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大事?能让他们紧张的大事,难道是江欲晚已经迎头赶上,企图叼走到了他们手中熟鸭子不成?可若是果真是江欲晚追来,那也就说明沉香和小唐应是安全到达,传了该传的消息,我可放心一些,但掐指一算,又觉得时间间隔似乎太过短暂,那两人动作也并没有这般快。
我喝过茶便更是精神,那侍女点了油灯,陪我坐在帐里。过不多久,外面的吵闹声越发大起来,我正犹疑着,帐帘被突然掀开,冷风窜进,外面冲进来一个年轻男子,一副银亮盔甲加身,神色慌张:“公子有令,即刻拔营赶路,小姐收拾好了尽快随我来。”
我本是和衣而卧,现下连头发都没乱一分,起身就可跟着他走,但见他慌乱异常,随口问道:“如何夜半里拔营?”
那人看我一眼,沉声道:“公子有令,加快速度赶路。小姐莫管太多,赶紧起程吧。”
夜里风凉露重,清寒圆月一轮,冷辉似霜,原本静寂无声的营地一时间人影恍恍,所有人的动作极快,拔帐,收营,灭火,装车,有条不紊,却也让人感觉得到充斥其中的紧张气氛。
我被一行人带往营地后面的停车马的草地上,东西被杂乱无章的丢进车厢,根本来不及摆放,我跟两个侍女挤进其中,只有勉强一些地方可委坐,甚至连轿门都还未来得及关,车便猛然行进, 速度极快,似乎后有追兵迫近那般急。
而夜深人静之时,荒山野岭之间,马蹄声铮铮作响,车轮辘辘轮转,在静谧的深谷之中,乍然而突兀,显得尤为真切骇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追在身后,竟把二公子吓得如此狼狈,这哪里是赶路,分明就是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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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山间无路,矮丛被马车碾压成片折倒,高低不平,轮子转过,剧烈颠簸不说,车厢便开始摇晃不稳,我和几个侍女不曾防及,被闪得人仰马翻,狠狠撞作一团,疼的两人哇哇大叫。
我大力扶助窗框,扯过帘子往后瞧去,月光之下,盔甲折光,可见身后跟了长长一条队伍,正极快跟进。而前方带队的人马数量不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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