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知道啊。”他是真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跟杨元帅进城是你亲眼所见吗?”樊梨花毕竟是樊梨花,这时候也没失了理智,放开揪着对方的衣襟,收起那些狠绝的戾气,认真的问。
“是小人亲眼所见,也不知那孩子犯了什么错,直接被押进来的,那还真是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郎,眼睛黑亮有神,即便被押进来也看不出一丝害怕。”像回忆起那天的情形,老伯满口的赞赏,若他的孙子将来有那般的清俊霸气,他这一生也无憾了。
“老伯,您能帮我描述一下那个孩子的穿着长相吗?”越听越心惊,其实梨花知道,老伯口中那个清俊少年郎就是应龙,可心底总是不愿相信。
“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吧,着一身宝蓝色衣衫,可能经过打斗,有些毁坏了,却没损了那清贵无双的气质,哦对了,我好像记得那少年衣服袖口上绣着黑色的图案,像竹又不像竹,也不知道是个啥,由此可见,那少年的娘亲应该不是擅长刺绣之人。”看面前的姑娘越来越柔和,老伯不在害怕,话也多了起来。
梨花怔怔的后退两步,眼泪无意识的往下落,这下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了,老伯口中那孩子绝对是应龙,因为他确实有个不擅刺绣的母亲,他袖口那些似竹非竹的东西正是她的杰作。
在寒江关的时候,闲着无聊,她便给自己找点事做,彩环说姑娘们都会刺绣女红,若不会这些,便当不得女人,所幸闲着也是闲着,她便拿来玩,原以为很简单的东西,却怎么学都学不会,绣的鸳鸯像鸭子,鹦鹉像只j-i,应龙见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生气,却又没办法,那家伙一个劲儿的笑她,她一气之下便想在他衣服上绣一只她觉得是鸳鸯而应龙看着像鸭子的动物,可想到应龙是个男孩子,真要绣了这些,会显的女气被人笑话的,便绣了竹叶,最终的最终仍是走样了,可应龙说好看,那双亮亮的眼睛,让他感觉刺心。
因为应龙是个孤儿,从没有母亲为她缝过衣,虽然她这个打劫来的半路母亲,绣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可那份温暖是最让应龙珍惜的。
原本她以为把应龙捡回去是给他一条新的人生路,让他脱离苦海,却没想到,最终要了他的命,她这个母亲不称职,不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还白白送了孩儿的性命,这让她如何能不伤心?心里刺痛的感觉就连第一次新婚被弃的时候都没有过,那条年轻的生命,因为她,就这样终结于此了。
“姑娘,你是那少年的亲人吧,据说杨元帅格外开恩,把他葬在杨槐十里处,你可以去看看他。”那少年是怎么死的老伯不知道,只是看这姑娘伤心的样子,实在让人心里难过。
“格外开恩?”梨花嘲讽的念着这四个字,好一个格外开恩。
没再说多余的话,梨花转身离开,对于白虎关的百姓,她知道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只是杨藩,可是她怨屋及乌,看白虎关的每一个人都不顺眼。
☆、逼我恨你
杨槐十里处确实添了一坐新坟,杨藩那个吝啬的家伙,甚至连一块墓碑都不舍,只一块木板,上面写了薛应龙之墓五个字,看着那五个字,再看那一个小小的土堆,梨花瞬间飙泪,抱着那块木质墓碑,明明不冷,凉意却直达心底。
都是因为她,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强行把应龙的人生强加到她的人生里,那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如果破了落魄阵她就带应龙回去,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太贪恋薛丁山的温暖,最终害了应龙。
死寂一片的眸子被泪水一遍一遍冲刷,樊梨花一把掀了墓碑,应龙他一定不想留在这里,无论是死是活,她都会带他走。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樊梨花胆子更大的女人,她竟然眉头不皱一下的去挖坟,没有工具没关系,她还有双手,那双可以抚琴也能握枪的手,一遍遍与新坟上的黄土亲密接触,细嫩的皮肤被生生磨掉,鲜血疯狂外涌,让人看着都疼,她却像没有感觉一般的挖呀挖。
“樊梨花你疯了。”看着她衣服上,身上,脸上,头上到处沾满了黄土,那双洁白的手已被血和土染的失了本色,杨藩心疼又愤怒,他知道她性子烈,却没想到烈至如此。
梨花无视杨藩的存在,像根本听不到他在讲话,只一味的挖呀挖,好像她的生命中只剩下这一件有意义的事了。
“樊梨花。”杨藩一把抓住她的手,梨花挣扎几下动不了,看着她的样子,杨藩打从心底里疼,樊梨花,这个他打从很小的时候就放在心上捧在手里的姑娘,终是因他而毁到这种地步了么?
“滚。”冷冷的一个字甩到杨藩脸上,樊梨花死寂的眸子底下满是痛色。
杨藩,樊梨花不愿伤害任何人,不愿埋怨任何人,不愿恨任何人,即便你毁了我的爱情,断了我的婚姻,我也可以理解你,你有你的无奈,你有你的考量,可发生这件事,是你生生逼我恨了你;
杨藩,樊梨花不欠你什么,一场订亲盟约,我用我的名节,我的声誉,我父兄的命还给你了,而你欠我的,我的青春,我的爱情,我的家庭,我的未来,我的孩子,我所有所有的一切,加起来你八辈子也还不完。
“薛应龙没有死。”杨藩知道自己是个可悲的男人,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在樊梨花心里不是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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