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挥下去,不妨这时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同她一样,着绿衣的女子。
白饮露还未开口,女子便率先嚷了起来:“你是谁啊,守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许是白饮露望向牡丹的目光过于灼热,女子便又不屑道:“莫不是你看上了这株牡丹,想要偷偷地搬走?这可是我姐姐最爱的,我劝你哪,还是趁早打消这个想法!”
白饮露抬头望了她一眼,眉间微微有黑气溢出。正要开口说什么,却有声音凌空而来:“小白,你怎么来这里了?”
白饮露循着声音望过去,对面的大窗户里探出一张桃花似的脸。眉眼笑成春山,右手揽着个满面红晕的姑娘。两人静立在窗前,当真是美人如画。白饮露心里这样想着,却是不自觉地错开了眼。
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绿衣女子却是极雀跃地向着两人道:“钟公子,姐姐!”
白饮露心中了然,对面女子想必便是这红牡丹的主人了。只是钟陵既然在这里,自己便也不必多此一举了。因此,微微颔首道:“只因附近有妖物作祟,属下才一路追到了这里。不料门主竟然在这里,看来是我冒失了。不敢打搅门主,属下这就告辞。”
钟陵点点头,笑意却是未消:“和绿苇说一声,让她去城主那里传个信。下月的斩妖大会,让她多费费心。”
白饮露思索了片刻道:“绿苇昨晚饮了酒,还未醒来。我左右无事,不如......”
钟陵微微向前屈了屈身子,另一只手扶额,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个丫头,就没见她醒过......”
白饮露沉默地低下了头。
似乎过了许久,正当她以为钟陵应允了时,他却笑着开了口:“你不识路,把她唤醒,让她去。”
我不识路?那我怎么从漠北千里迢迢地摸到清波门的!心里这么想着,白饮露却只是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钟陵看她犹在发愣,冲她摆了摆手:“去吧!没两个时辰,你可是唤不醒她的。”虽然实情是这样,钟陵一副驱赶瘟神的样子却是格外伤人。
好在,白饮露已经习惯了。
清波门众都知道,钟陵和美丽的女子在一起的时候,你倘若识相,就该有多远滚多远。
当然,这句话是绿苇说的。所谓的清波门众,现在也无非是她和绿苇两个。至于其他的人去了哪里,她曾经问过绿苇。她当时撇了撇嘴:“还不是看不惯有个日日游戏花丛的门主,觉得丢人罢了!”
果然,白饮露不过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钟陵温柔的甜死人的声音:“美人,来,我们继续......”
竟是半分都不忌讳。
绿苇有一双婴儿的眼睛,干净澄澈如静湖。展眉而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发着柔和的暖光。可惜,她通常情况下是睡眼惺忪的。
白饮露曾经在心里感叹她暴殄天物。白饮露的眼睛是幽长窄魅的,即使冷面而立,也无端含着三分勾人的意味。
绿苇醒来的时候,门外又飘起了薄雪。
雪夜清寒,绿苇不满意地冲她嚷道:“你瞧,多冷的天,你把我喊醒做什么?”一边伸头往窗外瞧了瞧,一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白饮露好脾气地坐在她旁边:“是门主,让你去城主那里叮嘱一声。”
绿苇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是斩妖大会的事吧?”
白饮露点了点头。
绿苇便撇了撇嘴:“哼,自己温柔乡里不知归路……对了,你哪里遇上他的?”
白饮露想了想,道:“是一条青石旧巷,我追一只妖物追到了那里。”
绿苇便道:“我知道了,定是崔家老巷。”
白饮露道:“崔家?可是有什么说法?”
绿苇伸了个懒腰:“你来的晚,不知道这个缘故。”
白饮露下意识道:“怎样?”
绿苇眯了眼看她:“别人的事,你操心做什么!”
白饮露忍不住失笑道:“说的也是。”
过了片刻,绿苇懒懒道:“天这么冷,不如温壶酒暖一暖吧。”
白饮露道:“你不是昨晚刚饮过,哪里这么大的瘾!”
绿苇抬起头笑着看她,话里却是一贯的懒散:“你管我?”
白饮露道:“不敢。”说着摇摇头,自去温酒了。
绿苇道:“既然下着雪,咱们也学学古人,寻个红泥小火炉来。”
白饮露脚步顿了顿,渐渐远去了。
酒慢慢地热了,雾气氤氲。绿苇饮了一杯,执意把窗户打开,立即有雪花飞进来。
白饮露道:“不是冷么,这是做什么!”
绿苇道:“燥得慌!”
白饮露便不说什么了。
绿苇连饮了三杯,脸上开始染上一层红晕。她将手放在火上慢慢地烤着,觉得暖和了,才慢慢地开口道:“你来了半月有余,可觉得如何?”
白饮露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觉得辣得慌,便执在手中,向着她道:“还好。”
绿苇笑得敞亮:“还好?哪里好?也就你,性子这般好。”
白饮露反问她:“你觉得不好?”
绿苇摇摇头:“我?哪能有什么感觉!整日间饮酒沉睡,哪里知道今夕何夕。”
白饮露便道:“那也没有什么不好。”
绿苇想了想,倒是颇为赞同:“可惜的是,每每醒来像是一场梦。”说话间又饮了一口:“从我来到这里,陆陆续续走了三十二个人。”像是自嘲似的,她又笑道:“只我一个人留了下来。”
白饮露道:“人人俱有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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