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温暖。
她觉得她看错了,周小山的脸上,有哀伤的情绪。
“我一不小心见到你的世界,你有那么安静的日子,过得又舒服又体面,你跟朋友聚会,看美国人拍的爱情文艺片。可为什么你不能来看看我的地方?你觉得这里恶心吗?不是这样的,这里,督麦城,查才城,西城,江外,我的国家,我觉得很好,我觉得理所当然。
如果,我不做我现在做的事情,不去千方百计的偷到东西,以货易货,那我也许就会在这里,当一个转动轮盘的侍者,坐在玻璃窗里的娼妓,或者往台上投掷筹码的客人,没有分别。
你为什么厌恶?佳宁。
你不喜欢,你没有见过,你就要恶心成这个样子吗?
不应该这样。都是过日子,都是在工作。道路不同而已。”
她无话可说,可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颤抖。
他拨拨她额前的头发,要把她搂在怀里:“吓到你了?真是抱歉。我们现在就回酒店好不好?睡一觉,明天,明天看魔术。”
她双手忽然抓住他的衣服,定定的看他眼睛:“周小山,你跟我说,我要你再跟我说一遍,你跟这个地方真的无关。”
他握住她的手,肯定的说:“我跟这里无关。这里现在的老板是……”他想一想,“我的一个故人。”
同一个时间里,赌场顶楼的监视器前,另一个人也似乎看到了自己少年时代的故人,隐隐约约的影子,唤起飘飘渺渺的回忆,关于争夺,打斗,和委屈了自己也不能爱的姑娘。他仔细看一看屏幕上小山的背影,皱皱眉,眯着眼睛,又觉得可能不是,时间如此久远,记忆淡如竹间月影,难觅痕迹。可这个人此时顾不得这些,“嘶”的一声,自己把销魂的药物注入静脉,所有的回忆淡去,隐化,再也构不成疼痛。他瘫坐在自己的躺椅上,唇边有得意的微笑,向一片虚无:“不还是我得到她了吗?你是个仆人,你不行。”
二十七
这是一瓶香槟,金灰色锡纸包盖,放在银桶里,被方形的冰块掩住半截,寒气在墨绿色的酒瓶上结成水珠,淡淡一层白烟。冰桶旁边有奶酪,新鲜艳丽的草莓累成小丘形状,顶上只有一枚。侍者右手向上,顶着托盘,脚步如飞却身形稳健,一路穿过餐厅,酒店大堂,上电梯,至26楼,直到那扇门前,顶端的草莓纹丝不动。
他按响门铃。
过一会儿,开门的是陌生的女人,穿黑色小礼服,嘴唇嫣红。
侍者没说话,脚步稍稍向后,眼光一扫,确定门号没有错误。
他张口,说本地语言。
女人听不懂,离开门旁。
再过来的才是他认识的人周小山,他们说当地话。
“我没有要酒。”
“酒店赠送。”
小山看一看:“都是冷食,没有料理?”
“没有料理。即食即饮。”
小山自己接过来,付小费。侍者双手合十致谢,脚步轻快的离开。
他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她正要离开。
“你不打算留在这再跟我喝一杯酒?”
“我累了。”
他没有挽留,看着她离去,关门。
小山嗅一嗅自己的手指,是她的味道。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香槟。
给周小山的题目通常有几种。
有的很简单方便,去某地,见某人,接收货物,转帐酬金,再将货物以一种隐秘而安全的方式运回,他从14岁开始,便经手这种最简单的交易。难度通常在交通路径的选择上,因为他手里的东西往往都是失窃的宝物,被悬赏通缉,要想运回,殊不容易。周小山的路,比任何人的都要凶险艰难。
有的要稍微复杂一点,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策划潜伏,运筹转手,为的通常都是稀世的珍宝,将军以此与别的权贵交换自己需要的武器弹药。
比如裘佳宁的a材料方程。
买家通过正常的手段得不到,只得接洽查才将军,允诺数量巨大的军火,小山领命潜入北华大学,接近目标,待材料通过验收审核,确系有效,本该将方程一举夺回。可是所有任务的过程中,都会发生不期然的变故,比如王至理院士突然病倒,比如他遇到裘佳宁,每个峰回路转,他都要做出选择和应对。快不及快,便有意外,最后将一个不相关的秦斌绑回,用人质要挟——于他,这不是一次漂亮的任务,比不得之前从法国偷回狮虎兽的顺利安排。
还有一些,目标的选定比较突然,经常是事情有变,或者是将军临时的决定,小山要以一种蛮横而快速的方式解决。他眼前水气缭绕的香槟冰桶,里面又传达什么信息和任务,还未可知。
小山没动冰桶,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铃响三声,电话被接起来,却没人回答。
“莫莉。”小山说。
“……”
“你的问题,我有答案。”
“……”
“我们再不相见,也可以。要么我再也不做,要么你现在收手,马上离开。”
“……”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掮客。”
“……我不。我就要跟你一样。比你还好。”莫莉终于说话,声音略有嘶哑,“你等着,我会做好这件事情。我会做的比你漂亮。”
然后电话被她按掉,一片盲音,那样刺耳。
小山看向外面,黑夜中的海洋,潮水翻白浪,不停歇。灯塔发出明黄色的光,螺旋形,席卷天地。
小山想起从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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