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母亲坐在花罐前,阳光细细碎碎的落下来,寡言的女人看着即将去大城市闯荡的女儿,最终也只是轻轻叮嘱着自己:“不必担心。”她们母女并不是善于沟通之人,也许这是天性的血缘羁绊,反而离家多年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个巧舌的男人。
“好吧。”林秋水心软了,屈服了,整个人缩到暖路旁停滞了半响:“你是怎么说的。”
周敏淡淡的瞥过头看着一旁的男人,随即勾起了唇角:“阿姨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我不过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你的处境却不能再烂了。这么多年你是有了些小钱,但是你的那些钱连一个安全感都买不到。我告诉你秋水,越走越高你会发现,钱很好赚,前途却不好把握。有了前途,钱就会像流水一样过来的。”
林秋水心中别扭,但是却一点就通:“我不想和华氏有任何牵扯,敏敏,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我现在被季魅和郑之言弄得连前路怎么走都不知道了,难道你也不懂我的痛苦吗。”她晓得自己性子倔强,就算一副全然漠不关己的躲避态度,却无法抵挡骨子里那股子反抗权贵的精神,越是有人要压她,她甚至不惜以命相抵。然而现实总是如此冷酷,她就如同职场中的一只蝼蚁,分分钟就会被人捏碎,徒劳的做着虚幻英雄的梦想。
周敏嗤嗤笑着:“你啊…你还是不懂。三十岁还吃个记挂呢,六十岁还要犯大错呢。不要把人生框的这么死,三十岁对一个处在婚姻中的女人是坟墓期,却是职场女人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刻。放心,好好看看华氏的埋伏营销吧,另外…”周敏神神秘秘的笑道:“我说过,郑之言和你有缘分,不要把他想成一个六天魔王。”
什么六天魔王…
周敏莫名其妙的就撂下了电话,林秋水无力的撇撇嘴,缘分?孽缘吧。
“看来林小姐真是对我唯恐避之不及。”
周敏的脚碰了桌下杜慎的小腿,面上叉起了一块牛排,烛光下觥筹交错,饮食男女的身影明灭可见,对于一对儿新婚夫妻而言,同一个单身男人坐在一起倒是显得奇怪。
“郑公子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您真的记在心上了。”
郑之言狭长的眼角破带笑意,看着一旁装模作样的女人:“哦,茱莉亚的玩笑总是恰到好处。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本身对林小姐是有几分兴趣的。”
周敏的眼睛亮闪闪的,同星星一般眨啊眨的,指尖敲得红酒玻璃脆生生的:“一个圈子里的人,多多交往总是好的嘛。”桌子下的脚踢得更是来劲儿了。
杜慎是无法安静的做个透明人了,随即擦了擦嘴角,用刀子敲了敲洁白的盘子,周敏很得咬牙切齿,不由得瞪了丈夫一眼。
郑之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没想到杜兄也有妻管严的一天,怕是没能体会到茱莉亚的意图。”杜慎倒是沉稳大方的很,淡淡的抬起眼睛,却也不落于下风:“那姑娘是个简单的人,何必如此折辱。”
周敏听了也品出来两人关系气氛不一般,只是她同杜慎之间的有着潜移默化的相处方式——换言之,她更加懂得如何做一个在恰当时候保持沉默的妻子。
郑之言同杜慎四目相对,不知怎的,连周敏都感觉到他的表情不对。像杜慎这种大鳄,即便她在圈子中滚了再久,出身的差距就已经局限了他们眼界的不同。
“算不上折辱,我这是在给她提供机会呢。茱莉亚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她的生活方式太老古板了,这是工业社会,不是道德社会。”
“对对对…”周敏随即甜美的笑着附和,更是偷着拿手掐着丈夫结实的腹部肌肉:“您说的太对了,我看秋水就缺您这样的老师。您啊,随便指点,薛澈的事情您也知道,哎,她那个人就是太单纯,您得给他好好把关,她可不是孩子了,应该明白社会关系的重要性呢。”
这是一个高级酒会,短暂的小酌后,杜慎同周敏便早些离开了。“你还真是把她向着火坑里面推。”杜慎启动了车子,看着一旁春风得意的妻子。
周敏却失了甜美,在丈夫面前反而沉静理性许多,夜晚的霓虹打在玻璃镜上,映出的都是些空虚寂寞的都市人:“我吃到了你这块好肉,秋水却是个快要饿死的人。你也知道我是什么人,本质上来讲,我们总感觉自己的安全感只值一毛。让她谈恋爱,她就会又找薛澈那种不靠谱的人,还不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这是在帮她!只有走的高一些,才会被那些荣华同化,才会懂得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杜慎轻笑一声:“你确定郑之言在曾经间接伤害她过后,会成为她的?”
周敏的眼睛压得像狐狸一样,偏偏在红绿灯交错的时候攀上丈夫的脖颈,柔柔的像条美女蛇。“又闹。”杜慎沉稳的气氛也颇带着无奈的宠爱,只是笑意却不掩饰:“你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我知道…我的朋友,你会帮我更精确的计算代价。我了解林秋水,但是你却了解郑之言,必然会估量他的可能性行为。”
周敏同丈夫闹了一会儿,硬是将杜慎弄得气息不稳,她扑倒在丈夫怀中,柔软的短发贴在唇角,像是哭泣一般:“失去…秋水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这个年纪的女人,别人贪图她倒反而是一种幸运了。就怕是…什么都不贪图。哎…”
林秋水在夜间始终无法安眠,她总是惯常的失眠,这也是自群居之后带来的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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