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渐离毕竟在咸阳宫待了三年,什么美女没见过,何况她自己就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可是,那柳絮仿佛有一种魔力,无需脂粉钗环修饰,单是简单的一颦一笑,就能把人的魂儿勾了去,渐离身为女子,竟亦不免心旌摇曳。
然后众人自觉的为柳絮让出了一条路,再然后渐离就见她上了“危险的”三楼。
“盖聂呢?”一个人说。随后人们纷纷开始议论。渐离慢慢也听出来大伙是什么意思,因为剑神盖聂至今未现身,未曾见过,有传言说他早已搬到抱春居与柳絮姑娘郎情妾意去了,必然是出双入对,可今日柳絮独自出现,实在不能理解。
而此时,渐离不知,在三楼的一间房内,正有一个人,倚在窗边,似笑非笑的望着小如蝼蚁的人群,当然也包括她。
他叫,盖聂。
“盖先生。”柳絮若出谷黄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进来。”他说,话语间含了笑意,目光仍没有离开窗外,手上还拿着又香又甜的红豆糕。
柳絮毫不客气地落座,还打趣道:“先生也真是的,人家姑娘仰慕您,才送的红豆,以喻相思,您可好,拿来作了吃食,得让天下女子伤透了心吗?亏您还笑得出来?”
“比起红豆,我还是更喜欢红豆糕。”盖聂浅笑道,“我今日可算知道为何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能逗笑冰美人褒姒了。”
“因为幽王吃了红豆糕?还是让诸侯进献了红豆糕?”柳絮说罢自己都掌不住笑出声来,盖聂更是笑得险些摔了手中的糕点盒。
“我笑,是因为楼下那一堆人。你不觉得他们一个个杵在那儿,就为了见我,跟一群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很有意思吗?”
“那先生故意躲在这儿不见人,恐怕不是为了逗乐吧。”
盖聂放下手中的食物,勾勾手指示意柳絮上前,见她走近后抬手向楼下一指,说道:“我要见她。”
“这个人不是和荆先生还有徐姑娘一起来的吗?奴家去会不会…”
“两天之内,见到她。做的到吗?”盖聂说罢又拿起一块红豆糕,“越快越好。”
他拿了不是自己吃而喂入了柳絮的小口,还不忘再拿一方绢帕擦擦对方的嘴,如此动作极为暧昧亲密。
而柳絮则不复方才的笑语盈盈,竟换了一副极尖酸的口吻说道:“奴家知道先生不愿与柳絮如此亲近,见个人而已,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柳絮的话音未落,二人便见房门大开,荆轲木木地站在门口。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所以,你还是怀疑渐离?”荆轲很少说话这样急,“不,应该叫莫离才是。”
盖聂也察觉到他的愠怒,但还是不急不慢的咂了一口面前的酸梅汤后说:“怎么了?再试一次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荆轲对着一桌吃食可没什么兴趣,“可我觉得她说的都是真的,即使是女扮男装,又改了她弟弟的名字,但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事,她可是一点武功也不会啊。”
“曾经你我认识的高莫离的确纯良无害,但是时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谁知道琅琊海难后那四年发生了什么。你也说她的脉象中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潜入奇经八脉,渗入血液,很像是蛊毒所致,若她现在善使蛊毒,这蛊是她自己种于体内的,又如何是好?再说失忆,她咬死说不记得,你还能如何?退一万步讲,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遇上了麻烦,但要是她的麻烦太大,祸及你我,尤其你离她那样近,到时又如何是好?”
面对着盖聂这三个疑问,荆轲也不免起了疑心。他们不是没被身边的人害过,自然知道所信非人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
盖聂静静地消灭了一碗酸梅汤,又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栗子酥,看荆轲毫无要吃的意思便将盛着栗子酥的盘子拉到眼前,大快朵颐。
“阿聂,你还是这样喜欢吃甜食。”荆轲见状又将眼前的另一盘糕点向对面推了推。
“是啊。这么多年,好多事都变了,我也变了。还好,这个小毛病没变。”盖聂浅浅一笑,眉目清澈柔和,“对了,前几天我的家仆运货经过卫国,带回来点关于苏姑娘的消息。”
荆轲闻言只是点点头,说道:“想必是好消息了。”话语中未见一丝波澜。当年原本就是自己执意离去,又能怪谁?如今,不过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是,恭喜她吧。她被封为君夫人了,大典过去不久又有了身孕,这好像是第三胎了吧。”盖聂说及此竟也无心饮食,将栗子酥推到一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还记得我和傲尘成亲那年的桃花宴吗?当年咱们这些人,你,我,还有默默…当年是何等逍遥快活啊,呵,如今,一个一个的都成了天煞孤星。”
“桃花宴…记得,你还说,那年的桃花开得尤其好,尤其久。”荆轲解下腰间拴的酒壶,拧开壶盖,将辛辣的陈酿猛地灌入喉咙。
盖聂把头转向窗户,阳光甚好,却暖不了眸中的冰霜。他喃喃自语,声如蚊蚋:“是啊,从前,以后,怕是都没有那般绚烂的桃花了。”
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次日清晨,渐离揉揉惺忪的睡眼,还赖在榻上思考如何度过又一个无聊的日子,只听得“吱呀”一声,似是门响。
渐离此时背对房门,下意识地问了句“谁”。
“奴家柳絮,昨日在风云馆门口,与高先生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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