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治我!」
身着白色狩衣的少女阴阳师双瞳异色,眸中有滚烫的厌憎与冰冷的决绝,这令她生出了一股超脱凡俗的奇特美感。
她仿佛已经坐实了自己非人的立场,哪怕比起妖魔,其更偏于神性,她却依然站在了妖魔的那一方。
「真是令人遗憾。」
神宫寺勇玄慢慢地眯起那双老眼,间或的狠绝却令人心头一颤。
随着他的落言,其他的阴阳师就像得到了某个信号,舆论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袭来。
「癸虚留大人莫要执迷不悟,不可与妖魔为伍啊!」
「癸虚留真是吾等阴阳师之耻辱!」
「妖魔最擅蛊惑人心,茨木童子该杀!」
「真以为我辈无能?留她在世也是祸害!」
最后,人声鼎沸中,神宫寺老头幽幽叹道:「癸虚留大人真执意如此,不愿回头吗?」
在阴阳师这房消落下去的语声里,癸虚留清亮的声线划破迷障般的夜色,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誓不回头!」
刷的一下,所有的阴阳师在神宫寺老头挥手示意的刹那施法结阵,逐渐亮起的光芒宣告着这些人类的杀心与狠历。
癸虚留浑身的战意升腾,传承自远古的热血沸腾起来。
事实上,自从上次血脉半觉醒后,尽管被茨木的心头血惊醒自我意识给压制下来,但一旦进入激烈战斗,这种血液沸腾的感觉会愈发明显。
仿佛可以预见到,不知哪一次的战斗就会令她彻底迷失自我,只剩下天神留下的战斗意志。
突然,她的手被猛地抓住,随之传来茨木浑厚的声音。
「你发什么疯?」
听语气,好像真的很生气的样子。
茨木确实很生气,从癸虚留再次出现开始就透着不对劲,就好像她又自说自话做了个重大决定似的。
……这家伙一直都这么任性。
最初救下他也是自说自话,帮助京都妖怪也是自说自话,答应酒吞治疗红叶也是自说自话,接受血脉觉醒也是自说自话……现在,还是自说自话。
退治她?这种话一旦落下,她是打算与人类决裂了嚒,亏他还为此与这些蠢货周旋许久。
「你到底在想什么!」
茨木站起来,随手一抹胸腹流出的鲜血,抬头看了看快要落下的大剑,语气发狠。
癸虚留没有回头,道:「他们杀不了我,你就当我这是在最后的疯狂吧,反正我也没得选。」
「你在说什么?」
茨木面对如此语焉不详的癸虚留,心头不安的感觉愈甚。
癸虚留偏过头,在巨大的光华照耀下,眸中好似装满星辰。她一笑,还是像当初漫山遍野山吹花盛放的模样。
「……」
「什么?」
茨木愕然。
灵力组成的大剑在这瞬间轰然落下,掩盖住了笑靥如花的少女说的话,哪怕近在咫尺也没能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有时候看着很近,其实和很远也没太大差别。
陡然间,癸虚留的身上放出了强烈的威压,就连茨木都忍不住膝盖一弯,站立不稳地坐倒下来。那阵属于真正的上古天神的力量直接冲破了人类聚合的灵阵,落下的大剑像是冲进了粉碎机,剑身从头一路碎裂成粉末状的光点。
「哼!以为这样我们就不能奈你何了吗!」
神宫寺老头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他一拄拐杖,欲喊变阵。正在此时,从东面驶来一架金光四溢的胧车,顷刻之间即至眼前。神宫寺老头猛地皱眉,看见随他同来的阴阳师们被赶来的另外一批年轻人包围。
这些年轻人身着花开院家的道服,为首者,正是花开院这一辈上最受重视的年轻领袖,椿。
癸虚留略略喘了几口气,额上沁出一层薄汗。
她也看见了这些不速之客,以椿为首,还有凉奈,花葉,旗火,保原,以及好多她叫不出名字却识得的面孔。她的目光与椿遥遥相对,对方冷漠地对她点点头,便别开了视线。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此时椿却以这种立场出现。
胧车停下时还发出了一阵异响,足以见证其疾驰而来的急切。
不过,车主的面上大概永远都不会让人有机会看出急切之情的。
「神宫寺大人还有诸位同僚安好啊,退治我的徒弟这种大事,怎能不喊上我这个做师父的呢?」
胧车停在癸虚留的身旁,秀元从车上走下,站在屋顶上对四下之众摇了摇扇子。
如此一来,花开院的立场再鲜明不过。
神宫寺老头的脸色晦明难辨,阴冷道:「难不成秀元大人还想包庇杀人的妖魔不成?」
秀元一哂,道:「非也非也,犯事者乃茨木童子,我只是来接我徒弟回家的。」
癸虚留猛地抬头看向秀元,对方眼底的暗色充满警示。
秀元高声笑道:「茨木童子并非癸虚留的式神,但好歹也是癸虚留防护不周才给其可趁之机,不如就让劣徒与大家道歉接受阴阳寮的惩治,也好过双方大打出手,伤了同僚之情。」
神宫寺与秀元隔空对视,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冷意,咀嚼了一番秀元的话后,老头发出喑哑的笑声,道:「癸虚留包庇妖魔,伤及同僚,必须接受革职处分,往后不可再议政事,并除其阴阳师身份……如此,可行?」
面对这老头的说辞,茨木第一个不同意,但却被秀元的一张符猝不及防地贴上了脑门昏了过去。癸虚留想拦,最终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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