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钱氏。顾岑心里愧疚,更害怕苏绾宁会在心里责怪他,或是与他生了芥蒂。
他语气里掩着一丝小心翼翼,苏绾宁就算心里有委屈,对着他也生不出半点儿不快来。小手从薄被中钻出,一把抓住他的大掌,轻轻地捏了捏,才抬眼对上他的目光,道:“有你在,我又怎么会委屈呢。”见顾岑的眉头微微舒展,她晃了晃他的手,“你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她不喜欢吃糊里糊涂的亏,总是要知道谁在背后阴自己。
顾岑没打算瞒她,见问便将事情的原委都道了出来。
“你就这样放她回了袁家?”苏绾宁瞪大了眼睛,觉得这不太像他的作风。
顾岑低头笑了一声,才缓缓地道:“用不着我亲自动手,袁家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什么意思?”
“方才俞安回来,袁妙枝如今连袁家的门都进不去了。”顾岑顺手取过放在软榻旁矮几上的药膏,一边为她上药,一边解释道,“她与她那个姨娘这些年在袁家也作妖了许久,袁夫人如今恰好借着这次机会绝了后患。”
俞安查探回来的消息里,李姨娘被袁老爷纳回袁家的这些年里,虽然表面上每日弹琴邀宠,但是暗地里却做了许多坏事。袁夫人曾经的小产,内里也有李姨娘的手笔。至于袁妙枝,她的名声毁了,为了不让她连累自己的女儿袁妙音,袁夫人更是容不得她。
李姨娘和袁妙枝二人被赶出袁家,要想活下去,本身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袁夫人哪里会那般轻易地放过她们?
苏绾宁有些唏嘘,道:“这还真是复杂。”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而撇撇嘴,道,“我这个巴掌挨得真是冤枉极了。”
俞安说,李姨娘一见到袁妙枝就抽了她一巴掌也算是为少夫人出了一口气。可顾岑却不这么认为,袁妙枝虽是始作俑者,可真真切切地将掌掴苏绾宁的人却是他的母亲。
顾岑心里对自己的母亲多少有些埋怨,可子不言母过,他这会儿只能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回头俞安会领些丫鬟小厮过来别院,你让鸢儿和鸾儿去安排一下。”从前顾岑没有动过分家的念头,如今虽不会轻言“分家”二字,但却想着就这样带着苏绾宁住在这别院也算清静。
苏绾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样不大好吧。”
她的确不太愿意面对钱氏,可顾家庄里不是只有钱氏一人。她和顾岑搬了出来,第一个伤心的人怕就是顾老夫人了。
她知道顾岑这是在维护自己,但也不想如了袁妙枝的愿,真的让家宅不睦。掀开薄被,挪到顾岑近前,伸手抱住他的腰,苏绾宁眨眨眼睛道:“别让奶奶挂念了,而且我也不想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不孝,或是骂你。”
之前苏夫人与她说了许多,话里话外都是劝诫她不要真的记恨自己的婆母,不然为难的人只会是顾岑。顾岑疼她宠她,她也要学会去体贴他。
顾岑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脸,自己低下头与她额头相碰,鼻息相闻间,他勾了勾嘴角,道:“不孝子就不孝子罢,我有你就够了。”
苏绾宁红着脸伸手掐了他一把,瞪着他道:“哪有你这样的。”
见她有些急了,顾岑才笑着问她:“那你说该如何?”
“过些日子咱们还是搬回去吧?”钱氏不爱见她,那她只管做好自己身为儿媳妇的本分,平日少往钱氏面前凑也就是了。
顾岑默了默,想起顾老夫人说的话,他抿抿唇,半晌才点了头。
——
顾岑与苏绾宁一同住在东街别院,没了别的冗杂事务打扰,小夫妻俩赏雪作画,日子倒是过得轻快了不少。
然而相比于他们的逍遥,顾家庄里的气氛就不大好了。
心爱的孙子孙媳被逼得搬出了家,顾老夫人心里有些不大舒坦,每日都把前来请安的钱氏拒之于门外。而钱氏这会儿也早就后悔了,但她拉不下脸去跟自己的儿媳赔礼道歉,也就只能这样一日日地耗下去。
到了冬月廿四,平阳城又迎来了一场大雪……
这日一大早,顾岑睁眼时床榻上便早没了娇妻的身影,他坐在床上,抬头看向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微微蹙了蹙眉尖。
作者有话要说: 别看今天更得早,二更是绝对没有的_(:зゝ∠)_下午跑采访233333
☆、r52
打开房门,凛冽的北风裹挟着沁骨的寒意迎面扑来,纷纷扬扬的碎雪也争先恐后地想要跟着北风往屋子里钻。
顾岑抬步走到廊檐下,发现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他微微蹙了蹙眉,再抬头时只看见一身黑衣的俞安从院门外小跑着过来。
“公子,这里有您的信。”从袖子里掏出信递给顾岑,俞安又添了一句,“是岭南陆家派人送来的。”
“岭南陆家?”顾岑挑了挑眉,随手拆了信函,一目十行地看完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倒是有些难得。”
俞安虽未看过信,但隐约也能猜到信上写了些什么。
当年顾延成外出行商,半路遇上劫匪被抢光了银子,穷困之时遇上了上京赶考的陆彦,得了他的救济。顾延成为了报恩,与陆彦定下了儿女亲家之好。
然而陆彦官拜左相后从未主动提及亲事,顾延成浑浑噩噩不敢去攀京中左相的亲,故而也只将当年的事情当成了笑谈。可是现在岭南陆家如今却送来了书信,莫不是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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