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野花又名“牵牛”,花朵或紫或粉,早上盛放,到晚间凋零,故而称之为“勤娘子”,此花不知晦朔,随意盛放,当真率性又乐观。
不论是卢庸,还是卢夫人,在她的记忆里都是旁人说极美、极丑的印象,但经过这条回廊,卢庸及他夫人的形象都渐渐鲜明起来。
貌美的卢庸会在大夏天,撸着袖子,手执画笔,一笔笔画上美丽的彩绘,嘴角一定带着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容貌不足的卢夫人则会手捧颜料碗,时不时为夫君打扇子。
夏风穿过回廊,卢庸偶一回眸,两人相视一笑。
卢况摸了摸柱子,低声道:“这些我也是会的,阿软,你喜欢什么花?”
他状似随意的询问,叶青微却不敢随意作答。
作者有话要说:
卢况:瞧瞧我的告白,热情!火辣!
众人:然而,没有成功。
卢况:……
卢况:那也比你们强,毕竟我都带着见家长了,哎呀,我好厉害,先叉会儿腰
众人:把这人叉出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提亲
叶青微转过身,装作被回廊里的彩绘吸引住的模样。
卢况笑了笑。
两人从回廊里出来,经过一个花圃,花圃虽然不大却五脏俱全,不仅有各色鲜花,还有假山、假水、小拱桥和小亭子。
卢况指着假山道:“这太湖石是我父亲亲自去挑选的,父亲说这种石头要讲究瘦、漏、皱、透。”
经过小亭子的时候,叶青微忽闻一阵扑鼻酒香。
卢况了然道:“上午的时候父亲酿了些酒,你若是喜欢,下回我偷偷给你带一些。”
叶青微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这样不太好吧?”
“没什么的,反正我父亲酿了基本上不喝,也不送人,家里的酒窖都快摆不下了。”
“为什么不喝?”
卢况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我父亲说喝酒误事,虽然他从未跟我说过误了什么事儿。”
叶青微摸了摸下巴,将卢庸在脑海中的印象刻的更深了一些。
世人曾称叶明鉴、卢庸和崔令三人为“酒色花”三才,这样长久的称呼下来,就好像卢庸除了一张好看的脸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似的,须知卢庸也会种花,也会酿酒,而且他种的花、他酿的酒也丝毫不比崔令和叶明鉴的差。
这样的一个奇才偏偏就如此命途多舛,该说是天道不公吗?
两人顺着花径小路走去,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转过一个弯,在一个小院外,两人看到了卢庸,正确的来说只有卢庸的一个背影。
他一身灰扑扑的衣服,柔顺的衣料如同溪水从他身上滑下,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和不屈的脊背,手臂上的袖子高高撸起,露出一截有力的小臂,他手指修长,柔韧的麻绳缠在他的指尖,他正在扎篱笆。
白的手、褐的绳、青的竹竿交织在她的眼前,编织出锦绣似的画卷。
卢况低声唤了一声:“父亲。”
卢庸没有回头,温声道:“你先招呼客人,我一会儿就弄好。”
叶青微仔细看了看他手中的动作,笑道:“我在家里也扎过篱笆,不如我来帮忙吧。”
卢庸笑了笑:“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见叶青微似乎没有打消要帮忙的想法,卢庸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在家里还没有带上面具,怕吓到崔先生你。”
他这么一说,本来叶青微动摇的心思立刻坚定起来。
她轻声道:“美丑不过是一张皮,看人终究是要看皮下三分的。”
“这说法倒是有新意,如果崔先生不介意的话。”
卢庸将篱笆扎好,又半蹲在一旁引入活水的小溪边洗了洗手。
叶青微体贴地递上了一方帕子,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到小溪中他的倒影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的面容,眉飞入鬓,目若桃花,眼尾上翘,连睫毛上扬的弧度也刚刚好,他唇色软红,像是加了蔷薇水的粉红奶冻,他连嘴角也是微翘着,那样一张多情重色的脸,含嗔时有情;微笑时更显深情;不怒不笑面无表情时,更像是在用小钩子扯你的眼皮,让你移不开视线。
这样的五官肤色搭配在一起非但不显女气,反而有一种仙人般的清远俊逸,更可怕的是,这种有些成熟又有些少年感的面容竟像是从未老过,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绝色风采。
英雄白发,红颜迟暮,他却将自己最巅峰时的美色保留了下来,只可惜,纵使倾国倾城,到底有所残缺。
就像是一副巧夺天工的多彩锦绣被人用刀随意划了一下,就像是一张价值连城的国宝画卷被人用墨笔随手涂抹了一道,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国宝天姿,全都被毁掉了。一道斜贯整张脸的伤口大咧咧地显摆在那张当世第一的脸面上,狰狞的伤口还依稀能看出当初划下这一刀的人是何等的坚定与义无反顾,又是何等的丧心病狂、暴殄天物。
天啊,地啊,当真是不许人间见绝色吗?
叶青微心肝儿一颤,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她垂下眼,站到一旁。
卢庸笑了起来,声音温柔宛若丝绸:“崔采薇是吗?”
“是。”
卢庸擦干手,温和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听阿况说了些你的事情,又想到是故交所珍爱的后辈,所以才想要见你一面。”
叶青微抬头看了卢况一眼。
卢况立刻道:“爹。”
卢庸了然一笑:“好,那先不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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