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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木子走了。
二零一八年九月十一日十九点零七,她最后的心跳和呼吸停止了。
在那一瞬间,我有些呆滞,甚至有点感觉不到痛苦。因为大约在半个小时前,我刚刚崩溃的痛哭过,痛哭的时候,我只是喊着,我舍不得她。
孩子们是十八点的时候来的,在最后去看妈妈之前,我对他们说,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妈妈了,有什么想说的话,待会儿对妈妈说吧。因为妈妈病的很难瘦,她不想再那么难受了,她要去天上变成星星了。
病房的灯光我调的很暗,不想他们看到妈妈因为胆红素飙高的蜡黄色面庞,我们都不想吓到孩子们,她也是一样。就在两天前,她还挣扎着坚持为孩子们掏了耳屎。当时女儿还问过,妈妈,你的眼睛怎么是黄色的。
孩子们见到妈妈的时候,出乎我意料的平静,我对他们说,你们叫叫妈妈。
他们叫了。我告诉木子,孩子们来了。那时的她血压已经很低,没有太多的反应。
孩子们摸着妈妈的手,女儿问:妈妈的手怎么这么凉。我告诉她,妈妈的血液循环不好。
我对他们说,有什么话就对妈妈说吧。孩子们有些茫然,儿子说,不知道说什么呀。
儿子问我:妈妈在干什么。
我说妈妈累了,她好久没怎么睡觉,她想要睡会儿。
儿子又问:为什么妈妈睡觉是这样的,我有点害怕。
那时妻子的呼吸已经是最后的状态,间断的,一下、一下的。
我让孩子们走了,我不想他们看到妈妈最后的样子。他们才走,木子的血压已经没有了。又一小时,心跳、呼吸,逐渐停止。
我整个人是木然的、是呆滞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
她是那么的坚强,她在早上还给我发了微信,对我说的最后两个字是:“放心。”
一切的音容笑貌都还在我脑海之中。每次我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她几乎的回答都是:“好得很。”
她总是会笑着说这三个字。总是笑眯眯的。总是那么开心又充满了希望。
最后一次住院,每次我去看她,她总会跟我说:“老公,我很幸福。我不后悔。”
有时又会说:“老公,我特别爱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的。”
可她还是走了,三阴乳腺癌转移到肝脏,肝脏衰竭最终带走了她。
两年零十个月,我的心中一直有颗大石头,伴随着她的病情而跌宕起伏。这一刻尘埃落定,石头没有了,可我的心也空了。
她刚走,外面开始打雷,开始下雨。我好想问苍天,如果这是你为她流的泪,为什么非要从我身边把她带走。
我特别讨厌情深不寿这四个字,为什么我们感情好就一定要让她离开我?我们深深的相爱,有错吗?
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二周年纪念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整十九年半。我原本准备着,明年二十周年的时候好好办一下,可现在,她不在了。
这几天我的脑海中一直都是她的音容笑貌,还有就是无穷的回忆。
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巧笑嫣然,她问我:“你猜猜谁是考拉。”那是她的网名,那是九九年三月六号,我们相识于网络。
这几天我有些恍惚,因为几乎每隔十几二十秒,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她。我经常在卧室里和她说话,我跟她说,你要是回来了,就来梦里找我,我等着你,我不害怕。可她始终没有来。
从生病到现在,两年零十个月。对我来说,这可能是此生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每一次的变化,每一次的复发,每一次的病情发展、每一次的好转,又复发、又好转。一次次的绝望又一次次的希望。她是那么的坚强,她从来没有哭过、闹过。只有当外国医生问她说,如果你在国外治疗,你的孩子怎么办时她才会流泪。
直到最后我们都没有放弃希望,医生们、我的科学家朋友们都在想方设法的为她治疗。我们用了试验药,我每天都在祈祷奇迹的发生。
那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有奇迹,真的把我的木子治好了,我就再为她写一本书,就叫《为了我,请创造一个奇迹》,以对应我为她写的第一本《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
可她还是走了。但我依旧发自肺腑的感谢在她生命这两年多来每一位为她治疗和帮助过我们的医生、科学家朋友们,谢谢你们一直让我们保有希望,一直尽可能的减轻她的痛苦。尤其是杨教授,他是一位科学家,他一直帮我们出谋划策,给我们建议。他至少帮我延长了木子一年的生命。陈博士在最后时刻明知道我老婆已经无法逆转时依旧不放弃的为她制作全世界最先进的抗癌疫苗。还有在最后时刻陪我一起守护着她的武医生、管主任、张护士长和各位护士们。谢谢你们。
最后的时候,我和岳母决定,当病情不可逆的时候,不对木子做任何创伤性抢救。就算是走,也让她尽可能走的有尊严。医生问我们,有什么是我们希望他们做的。我告诉他们,尽可能的让木子少受痛苦。如果真的要走,我宁可她走的快一点,因为这样,她的痛苦会少一些。不能为了让我们活着的人多看她几天,让她承受更多的折磨。我舍不得。
我的木子单纯、善良、美丽,她曾经有一头及膝长发,她是我的好妻子、是孩子们的好妈妈。
她傻乎乎的,有时候笨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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