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间的泾渭分明,在此处体现得尤为分明。
霍洹尚未大婚,长秋宫一直空着。又因为连嫔妃都没有,宫里连猜谁会住进长秋宫都没的猜。
云婵心绪复杂地走进寝殿,东张西望,被这红黑交杂出的肃穆震得不太适应。看向床榻,见正中央放着信封一只,便走过去拿了起来。两面看了看,信封上无字。拆开拿开其中纸笺,熟悉的自己映入眼帘:
“仿你来日居所而建,先适应着。”
“嗤。”不禁笑了一声,明明没人看着,还是红了脸。将纸笺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中,又把信封压在了枕下。
白芷和白萱一起奉了茶水和点心来给她解闷,小坐一会儿,白芷欠身道:“小姐今日先好生歇着,奉陛下的旨,明日带小姐见个人去。”
见个人?
云婵短短一怔,心中很快有了些猜测:霍洹不止一次地说过,这附近……有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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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时光,就在久违的心安中缓缓度过了。
云婵坐在廊下,温了小酒驱散初冬的凉意,眼望着明亮的日轮逐渐西斜,光芒也变得柔和。
慢慢的,就没有什么刺目的光线了,已全然变成暖红色的一片圆挂在天边,染着周围的云霞,红作一团,也称得上是一种盛景。
“小姐你猜我都打听着什么了?”白萱从回廊的另一边走过来,毫无规矩可言地自觉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云婵偏头看向她:“什么?”
白萱掰着指头,明眸含笑一字字道:“这儿的下人都是尚仪局里出挑的,尚仪女官亲自选过,陛下又挨个选过才送了过来;厨子是御膳房里那几个做菜合小姐口味的;禁军足足放了两个百户在这里,也都是公子信得过的人……”
真是大动干戈。为她这么兴师动众,她简直不敢想象史书上回如何评她了——不过也罢,只要他在除此之外的事上都做个明君,史书如何写,大抵还是得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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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得早了。用罢了晚膳,已是月挂枝头。虽有宫灯照着也看不到什么好景,云婵便索性待在了寝殿里,寻了块合心意的料子,慢条斯理地逢起荷包来。
过了会儿,白芷入了殿来,屈膝一福:“小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
有位“公子”?
听着这称呼,云婵也知不是霍洹,心下猜着是兄长前来,就到镜前理了理妆容,披了件大氅,向外迎去。
这么大一个宅子,走到最外颇费了些时候。府门打开,云婵一声“兄长”刚到嘴边,就蓦地噎了回去。
目光在几步开外的那背影上定了一会儿,最终确定是他。云婵稍颔下首,微一福身:“不知将军前来。”
冯子沅转过身,夜色下,虽则有明灯高悬于檐下,他却恰好站在一片阴影里,黑漆漆的,看不见神色:“长公主。”
“封位已废,将军……”云婵小心地提醒着,旋即听得对方一哂后改了口:“云姑娘。”
她一时不知能说什么。
“原来废位的旨意还是作数的?”冯子沅轻笑着,或多或少有些嘲讽的意思。抬头看一看眼前气派的宅院,又道,“我还道连废位也只是做做样子。”
“圣旨已下,将军何出此言?”云婵声音冷淡,没有与他多做耽搁的意思。
“冒犯了。”冯子沅颔首,遂从阴影下走了出来,站到了檐下那一片暖黄的光晕下。看着云婵,若有所思却是笑意未减,“太后知道这地方了,气得不轻。”
“与我何干?”云婵回视着他反问道。
冯子沅低下头默了一默,复又看向她:“太后是如何处事的,我很清楚,她必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云姑娘,你当真要如此和陛下站在一边,把自己卷在里面?”
“将军未免管得太宽。”云婵的口吻温和柔软,说出的话却生硬多了,“我不和陛下站在一边,难不成要和皇太后站在一边、帮着冯家乱大夏天下么?”
“你本不用和任何人站在一边。”冯子沅的眉头倏尔蹙得很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得轻缓而认真,“你根本沾不起这样的事……今日陛下虽看似护得住你,但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废了你的封位。若来日押在上面的是你的性命呢?你怎知他不会再退一步!”
他不知道,此事上,霍洹当真并非“退了一步”。而是将计就计,正好借着这机会废了她的长公主位,而为后位铺路。
云婵觉得,这一道并不难想明白,心下便生了些嘲意。可这些嘲意,却在她与冯子沅的目光相触时,被扫了个干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明亮,却又仍存着半分黯淡。夹杂着焦灼、担忧,甚至还有失望一类的情绪……
这万千情绪好像无遮无掩地投到了她心里,看得她不适、发闷,又避不开,或可说是不忍心避开。
“冯将军。”云婵强定着神,才得以迎着他的目光说出话来,“多谢冯公子为我担心,但是……我与陛下……”
她语带斟酌,犹豫了半晌,才把话委婉地说了出来:“我与陛下并非‘兄妹之情’,所以他承诺护我万全,我便信他——若他当真护不住赔上了我的性命,也是我自己愿意。”
冯子沅顿时满目错愕,讶然看了云婵半晌,仍难减不信之色:“你……”
云婵淡笑不言,他泛白的面色中大有不解:“他待你当真有那么好?”
她稍一点头,听见他用她不太明白的口闻,喃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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