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酒出来,斟了两杯,呈了一杯给他。这才又道:“如是和臣女有关的事,陛下还是知会一声为好……毕竟皇太后还盯着,臣女总得心里有分寸。”
霍洹点了点头,犹是沉吟片刻,缓缓道:“这巫蛊的事,朕先前觉得是皇太后栽赃给你。这两日下来,倒又觉得兴许不是。”
“……什么?”云婵愕然,惶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难不成……竟当真觉得是她施的巫蛊么?
“不是那个意思……”霍洹见了她的神色变动,旋即明白自己语中有失,太易引人误会。窘迫一笑,他轻咳了一声,“自然不能是疑你。朕是觉得除却皇太后以外,还有另一方势力搅在这里面。”
又是怎么回事?
云婵放下心的同时难免不解更甚,蹙眉道:“怎么说?”
“第三个人偶,冲着明宁去的那一个……”霍洹顿了一顿,“兴许并非冯家所为。太后的怒意瞧着不像假的,一心觉得你诅咒了她的女儿,不依不饶,甚至一定要朕问罪卓卿君。”
两日下来,皇太后的怒火,怎么看都太“真心实意”了——便是当时出现了冲着她而去的人偶,都不见曾见她如此恼怒过,可见是事关亲生女儿让她忍无可忍了。又并非自己安排、冯家做戏,她担心那巫蛊是真的。
“那兄长……”云婵担忧难免。纵使并不觉得他会疑兄长,也担心兄长夹在其中难以脱身。
霍洹哑声一笑:“朕本也不会冤枉他。昨日之后……更不会了。”
似乎话里有话,让云婵心中禁不住地有点发寒。下意识地抿了口热酒,她重新抬起头来,明眸望向他,未加言辞,又分明是在等他继续说。
“阿檀她……”霍洹稍稍吸了口气,好像在平复心绪,“不知从哪儿得的信,知道太后想找你兄长的麻烦,急赶去长乐宫为你兄长求情,竟说非你兄长不嫁,若太后要动你兄长就先赐她一死。”
霍洹说这话时,神情复杂极了。在此之前,霍檀对云意的爱慕之心他半点不知,如今乍然听闻……直接就扯到了谈婚论嫁一步,自然一时难以接受。
莫说是他,就连云婵这早就知情的,闻言也惊得倒退了一步。
冯家权势滔天了那么多年,皇太后在宫中也素来飞扬跋扈。如今她为女儿的安危而恼怒,女儿却出来如此威胁她,还是要嫁给她想除的人……
若不是从前和皇太后已闹得太僵,云婵简直都要同情皇太后一把了,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太后……”她在心惊中连问霍洹的话都声音不稳,霍洹无声一叹:“太后把明宁从长乐宫赶了出去,明宁就在长乐宫跪到了大半夜。”
这霍檀……
“今日一早,太后点了头,由着明宁的心思,但还得问问你兄长的意思。”
怨不得……
云婵心中或多或少地觉得,皇太后今日来闹的那一出,收场收得也太容易了。毕竟是专程从宫中来此,竟是没怎么费力就被她驳了回去。单说是这一边人多势众也讲不通,两个百户所的禁军搁在这里,皇太后必定能打听到,如是真想找麻烦,也带足了人来就是了。
这么一想,大抵是她被迫应了霍檀的事,心里又实在不痛快;心里不痛快,又还得为霍檀考虑着……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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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婵思量着,心知此事霍檀有心没用、皇太后点头答应也没用,甚至不是看兄长愿不愿娶——说到底,得看霍洹答不答应。
与冯家的斗争眼见愈演愈烈,兄长日后……手上大约免不了要沾冯家的血。且兄长目前得着重用,霍洹必定不会愿意因为一门婚事就少了个得力助手。
晚膳用得有些沉默,云婵一壁吃着,一壁琢磨该怎么委婉地问一问霍洹的意思。想得直头疼,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还没来得及喝,白萱就进了殿来,一福身,禀说:“陛下、小姐……指挥使大人来了……”
“……”手中的酒盏停在了唇边,云婵的心速快了起来。没有发话,只看向霍洹,等他的意思。
霍洹也正看向她,二人视线一触,自然知道得是他拿主意。遂一哂,又夹了一筷子笋丝送进口中:“请他进来。”
云婵一思,起身迎了出去,到了第二进院时碰上了云意,她还为方才所闻紧张的,倒是云意自若多了:“不错么……”
“兄长和阿檀……”云婵焦灼得脱口而出,至此却又不知该怎么问,咬一咬唇,颔首而道,“陛下在里面。”
“我知道。”云意一点头,提步就又往里去了,云婵忙加快了步子为他引路。到了她的住所前,云意难免足下一顿,看看眼前宫宇又看看云婵:“这是……”
“嗯……”云婵镇静地应了,“陛下说让我先适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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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一并入了殿去,云婵入了座,云意一揖:“陛下。”
席位已添好,和云婵的席位相对。霍洹示意他坐,三人皆静默了会儿,云婵低垂着眉眼,轻言道:“事情已搁在台面上,兄长且说说想怎么办吧。”
听得她这样说了,云意稍一沉息,刚欲开口,倒是霍洹先了一步说话:“你若喜欢明宁,朕倒是乐得你娶她。”
云意和云婵皆觉错愕。
“看你自己的心思就好,不必在意别的事。”霍洹略一笑,神色淡泊如旧,“不用想着局势如何、娶了她会招惹出什么事——明宁是太后的女儿不假,却从来不是站在冯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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